黑沉沉的乌云你压着我,我挤着你,堆积在一方小小的天空中。蒙蒙细雨随风飘洒,打湿了我的头发,我的衣裳,还有那颗早已冰冷的心。暴露在寒风中的手臂不断被冷风抽打着,僵硬得毫无知觉。
“啪,啪……”我拍了拍车窗,手指微微颤抖着,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师傅,去武汉吗?”“小姑娘,武汉封城了,所有车辆禁止通行!”望着出租车渐渐消失成一点,我的心脏被绝望填满,一点一点收紧,泪水模糊了眼睛。低头,胸前,党徽闪耀着红灿灿的光,将它轻轻放置手心,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我是武汉江夏区金口卫生院的一名化验员,家在湖北荆州市公安县杨家码头村。武汉疫情爆发时,我正在老家过年,一天比一天紧张的形势紧叩着我的心弦,一个想法如初春的种子,悄悄栽下。
一天下午,我正在收拾房间,暖暖的几缕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几张白纸上,发出金色的光芒。那是什么?打开一看,原来是我入党时写的申请书。金黄色的阳光旋转,映入我的眼眸,映出那红亮亮的党徽,“为人民服务”几个字闪闪发光。心中那颗种子,发出嫩芽,绽开花蕾,溢出阵阵芬芳。
我要去武汉!我要去前线!
“妮儿啊,你要小心些,爸要回去了。”父亲把我送到公安县城,一再地叮嘱。他转身离开的瞬间,那背影不再高大宽厚,变得单薄瘦弱。起风了,那黑白相间的发丝胡乱晃动着,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我的泪水从眼角轻轻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风挤进窗户,屋里格外冷。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内心的悲伤与不安交织在一起,如滚滚的河水不断地翻腾回荡。我站起身,推开门,一阵麻木从腿部蔓延全身,轻轻抹掉泪痕,寻找那抹熟悉的蓝。“又见面了,我的老朋友。”我推起一辆共享单车,扫码,上车。风拨动着我的发丝,雨拍打着我的脸颊。一人一车,撞破这绵绵雨雾。
空荡荡的街,几乎没有行人,偶尔会有几辆拉满抗疫物资的货车飞驰而过,他们也在争分夺秒,我的心中仿佛有一团小火苗在慢慢燃烧,猛蹬几下车子,惊得路旁的一群麻雀扑棱棱飞出草丛。十字路口,一名交警挡住了我的去路:“请问,小同志,前方是疫情区,你要干什么?”我慌忙地停下车,抬头,一道红黄相间的光从眼前掠过,那是一枚党徽,正端端正正地戴在他的胸前。“我是一名卫生院化验员,那里现在人员紧缺,我要去参加战斗。”说罢,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枚党徽。“刷——”那名交警举起右手,朝我行了一个军礼,动作标准,干净利落。我咧着嘴,笑了,也学着他的模样,回了一个礼,心中那团火呼呼啦啦烧得更旺了。
我继续前行,时而用手捶打几下早已酸痛的大腿,时而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眼前又浮现出白色大褂奔跑的身影;浮现出白衣天使脸上的道道勒痕;浮现出科研人员血红的眼睛;浮现出红黄相间的党徽上闪闪发光的几个字——为人民服务。
也许疫情就是一张空白的答卷,需要每个人自己去填写答案。
我叫甘如意,我正在用自己的行动填写我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