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到来,百花争艳,唯独一花,默默无闻。
我早已注意到她,她虽不若玫瑰那般妖娆,也不似幽兰那样华贵,更不如牡丹那么倾国倾城。她只是默默开在田间,开在人们的心间。她便是油菜花。
在村中,春日里见得最多的便是那成片成片的油菜花了,左一丛,右一簇,看得令人心生厌烦。但渐渐地,油菜花在春日中越发旺盛,桃花、梨花、杏花在这金黄的海洋面前也只能甘居下风。
每每走在乡间小径,我总能见到三三两两,散落在田间的油菜花。她们在和煦的暖阳中生长得越发迅速,可即便如此,她们还是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不久,油菜花落下了她金黄娇小的花瓣,裸露出光秃秃的奇丑无比的枝干,而奶奶见了却是满心欢喜,把它们从田间割下来,放进了自家小院中。奶奶把油菜花铺得满院都是,让油菜花的枝干整日整日地“享受”来自阳光的轻抚,躺在院里无所事事。几日后,油菜花的枝干由青翠变为金黄,外壳变脆,踩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成为我儿时的动人歌谣。
又过了几日,油菜花的枝干裂开了一条条小口子,一粒粒黑色的果实蹦出来。奶奶把它们一部分留下来播种,另一部分带去街上,带回来的却是一桶桶美味可口的菜籽油。
奶奶常和我说:“你不要看这油菜花小,但它磨出的油可以让我们家吃好久呢。”
清晨,太阳未起,院中弥漫着深紫色的雾,奶奶却已在厨房里为我煎鸡蛋,可口的菜籽油香将我从睡梦中唤醒。在晨曦的照耀下,我依稀可见奶奶忙忙碌碌的身影——奶奶一生似乎也这般无奇,用辛劳的双手将儿女抚养成人,又开始为子孙们忙碌。她已老了,曾经的一头乌发早已斑斑驳驳,夹杂着黄色的、灰白色的痕迹。看久了,我恍惚觉得,奶奶竟也如同这田间的油菜花一般,朴实而厚重,有着说不出的美。
春日,油菜花开了,开在沟沟壑壑的田里。
不久,她结菜籽了,小小的菜籽种在了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