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之际,万物凋零,但我看见无数的叶飞了。那是无数只或黄或绿的鸟,挣脱枝头凌乱的线条,冲向苍白的天。
“你当像鸟飞向你的山。”我在心里默念道,由此想起自己也曾是一片想飞的叶。
2018年的秋天,我正式步入初中,看到了从不曾见过的事与人。触动最深的一件莫过于新同学们的字迹。女生不必多言,几乎人人一手好字。端庄,娟秀,奇丽,风格迥异,竟各有千秋。男生也有不遑多让的,犹记一个极顽劣的男生,却有一手清秀字迹,我成绩在班中还不错,但光看字迹却像末等生般。一眼望去,只惹人不喜。
看着字,我下了决心改。当时有拓展课,于是报了书法,但也无甚花样,只练着将楷书笔画换作行书罢了。无奈,只得用课外时间多写老师布置的字。偏偏我握笔姿势错误,写来格外费力,怎么办?从头学起。
于是时光在笔墨间流逝。又一个周日,我照常不自在地写字,用劲儿写了两大张,只觉得指节都扭曲起来。笔下的字依然歪歪扭扭,但我终于又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是手上对新姿势有些适应了。我当时兴奋极了,也不顾字迹像个刚学习的孩童一样,就可着劲儿地写,写字多的作业,写一些无甚意义的词句。真真是止不住地高兴。
有人跟我说,“你不用矫正写字姿势的”,“你不用写得那么辛苦的”,我只一笑了之。以前若真按了他们说的,不下苦功夫,不坚持练字,那字指定还皱皱巴巴的呢!
再后来,我的字从一条条毛毛虫长成了茧,再成了一只只不甚漂亮的蝴蝶。三年来我始终坚持着,没有一次用过错的握笔姿势。甚至成为我们班唯一一个握笔完全正确的人——那些字写得好的同学有时也没有耐性。
我如一片叶,经历四季挣扎,终于起飞,成为青黄的鸟儿,飞向天空。
美国作家塔拉·韦斯特弗有一本书,《你当像鸟飞向你的山》。即使卑微如叶,也要与束缚的枝梗搏斗不休,最后选择一个清晨,向天空,向大山,翱翔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