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开合,水袖起又落,那青衣是我心里的幻想。
电视里是外婆喜欢的扬剧频道,披上外婆的衣服站在床上学电视里的人唱戏。因为个子小,衣袖拖得长长的,倒是有几分水袖的影子。甩起袖子来如群魔乱舞,但自己却感觉良好。这便常常是我儿时周末的写照。
外婆爱戏,这爱隔代传到了我身。当我才几个月大的时候便坐在婆婆身上与之一起看戏。我自是不懂戏的,只觉得那青衣姐姐美,小生帅,丑角好玩。在我心中打下深深印迹的,是那青衣的水袖。每当音乐声响起时,那水袖便舞动起来了,时而遮住美人的脸,时而旋转得飞起来,那舞台上的人成了翩飞的蝴蝶,迷了我的眼,乱了我的心。那声音咿咿呀呀,如黄豆乱蹦,逗得我的心也跟着乱跳。我瞪着眼看得目不转睛,外婆可乐了,说后继有人了。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我都跟在后面挥舞起手臂,尽管我听不懂他们唱的,别人也听不懂我哼的,那时戏服还未普遍,父母也从未想过与我买一件,于是那青衣成了我的念想。
后来上小学了,看戏的时间虽然少了,但每次周末都要来一段。那时,我已能听懂几句台词了。于是对面楼里的邻居总能在不经意间看见:一个女娃套着大人的衣服,拿着把红色扇子,甩着长长的袖子,咿咿呀呀的边唱边舞。我幻想着自己穿的是青衣服饰,舞着两段飘逸的水袖,我也走进剧情里,幻想自己就是那里的美娇娘,碰见了翩翩白衣书生,顾盼生姿。
在小区里,偶然遇见了邻居,对方会打笑道:“你家丫头这么喜欢唱,怎么不报一个给她学学。"说无心,听者更是无意,所以青衣梦就这般停下了。
儿时的喜爱是肤浅的,喜爱的是那漂亮的衣。如今大了,却是“青衣”这个角色。
外婆依旧在家一边做事一边放着戏,但她更爱扬剧的表演与爱恨情愁。我依旧还做着“青衣”梦,我则爱那婉转啼吟的戏腔与那翩跹翻飞的水袖。那水袖时而被旋转成花,时而被有力的抛向半空,而我的心情也被感染着时而温柔时而澎湃,咿咿呀呀,任那水袖舞出人间的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