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染绿了旷野,树林忙着做插画,野花赶着绣彩图,外公躬耕陇田,犁笔翻下菜地,播一首春韭的抒情诗,撒下一张黄豆的论文,再种一部枝蔓横爬的红蕃薯的长篇小说。
外公外婆是纯朴的农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来生活已足够富裕,但他们仍忘不了自己的老本行——农民,每天辛苦劳作,只是为了节约那一点儿菜钱,但他们却十分舍得在我们身上花钱,我们的要求他们都会满足。
每当红日初升,我便跟着外公外婆蹦蹦跳跳地跑向菜园,他们辛苦劳作的样子我至今都忘不了。外婆双手提着一桶满当当的水,颤颤巍巍地走在田埂上,一些顽皮的水珠时不时洒出来争着往她的布鞋上爬,浸染了一幅水墨。外婆佝偻着腰,提着水,好不容易才到灌溉地。她拿出水瓢,从水桶中舀出一瓢水,使劲将胳膊一挥,水便全跑出了水瓢,乖乖地落到了蔬菜上。不一会儿,她望着那黑黝肥沃的土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直了直腰,转身离开。
外公手握着一把铁锹,呈45度斜角将铁锹往地里一铲,再把铁锹把往下一按,土块便被翻了上来,就这样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动作,待把地全部犁完已是日落之时,外公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舒心的笑容漫过脸上的沟壑,融进那片菜地。
如梦的夏天已至,丝瓜缠上了藤蔓,长出了黄色的小花,结出了又甜又大的丝瓜,醉人的是灯笼似的辣椒,童话般的茄子给我们搭建了一座紫色的城堡。于是,源源不断的蔬菜被端上了餐桌。我们欢天喜地的收割豆角,采摘辣椒,储蓄丝瓜,忙得不亦乐乎。
金叶硕果的秋天到来时,颇受人喜爱的红薯也到来了。外公和外婆将成熟的红薯用铁锹挖出来,整整装了四大蛇皮袋。我和妹妹玩心大发,用红砖堆叠了一个炉子,将枯木堆在一起,将红薯埋在里面,用火将枯木点燃,一缕缕青烟舞向远方。当我们灰头灰脸时,红薯差不多就烤好了。我和妹妹用火钳将烤红薯夹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手上,一边烫得直缩手,一边也不忘剥皮。我们把红薯送到了嘴里,等待它与舌尖进行一场美妙的邂逅,那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现在,即使住上了大房子,外公外婆仍丢不了他们的老本行,在那一方土地上继续辛劳耕耘,在我眼里,也许那就是劳动的颜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