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歌,是只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模糊的惆怅,仿佛雾里的挥手离别。——题记
我在江边长大,自小就爱往江边跑。受到父辈的影响,水性一直不差。在南岸,孩子们会在晚饭后在家长的陪伴下,带着满腔的期盼来到长江边,只要住在离江不远处的人们都十分喜欢这一条古老的水源。哪怕再不习水性的人,都会在空闲之时来江边嬉戏玩乐。或与妇人愉快聊天,或与同学共同学习,或与伴侣谈天说地,或与亲人聊话家常。总之,江边的人,生活无一不与长江有点关联。
犹记得那一年,学校组织到江边写生,可碰不巧遇上一个下雨天,我们只好呆在江边的一个茶馆里。这是一个盛夏的午后,由于下雨的缘故,湿气非常重。树枝与芦苇都要被湿气浸湿,只能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不过我的骨子里,都始终是凉的,心自然静了下来。一些年过七旬的老大爷泡上一碗盖碗茶,用一下午的时间去品,偶有带了象棋的老人。他们在品茶的同时也会与老友下上一盘棋。赏着江景,好不自在。有丝丝茶香沁入肺,浑身的暑气,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那份打心底的宁静与惬意。
星阑破晓时分,南滨路上小餐馆的桌椅,被店主搬到了店里,待最后一盏灯熄灭时,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在长江边,又是充满故事的一天,冬泳的人也慢慢陆续到了这儿,水波一圈圈的散开,小臂有规律地在水中上下舞动,整个空气中都洋溢着活力。这个活动既强健了身体,又锻炼了毅力。
每年的六月间,天气最炎热。蜻蜓低飞在江畔,热气笼罩着这座城。这是一年蜻蜓低飞的时刻,我便独自一人来到江边,湛蓝的天空伴着潜水小池里的游鱼细石。不用抬头,也能将苍穹之景尽收眼底。远处是对岸的车水马龙,城市的快节奏忙碌生活,并没有影响到长江水的静谧时而飞来几只水鸟,将他们的美食——小鱼,早早的盯好了。说时迟那时快,常常趁我一个不注意,就一条小鱼丧命于水鸟之尖嘴。只有风知道这一切,只有水波纹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儿时,我的祖父喜欢钓鱼,在记忆的长河中,他拿着鱼竿提着水桶的身影,是抹不掉的影子。有次,我随他去江边钓鱼,一到那里,他就如坐上了宝座一般,理线,放饵,后退,扬竿。一切动作一气呵成,这早已成为一个有几十年钓龄的老钓手早已养成的习惯。在我与他的谈话之余,突然浮头移动,有鱼上钩了。祖父满脸的喜悦是藏不住的,不是因为钓到了鱼,而是这个过程,我与他都十分享受的这个过程。是一种留在血液里的,对这鱼,对这长江存在的一种特殊情愫。岸边漂浮的水草和风吹起的狗尾巴草,仿佛已经在此刻形成一种固定的存在,也是老人家,现在心心念念的过去时光。
在收工以后,祖父会选择把小鱼放生,大鱼便成为了我们的盘中餐。祖父的厨艺惊人,自然也能把长江的子民——鱼,烹调得色香味俱全,这便是我最期待的时刻,他会邀几个老友到家中,谈天说地,吃着美食,赏着真可谓是“灯火阑珊”的美好江景。
现在,我在南岸的老房子已经拆了,不过,拆不掉的,是我对江边生活的眷恋,还有那份特殊的感情。遥望过去,在记忆的长河中,这些零碎的片段常常浮现,祖父放生鱼,人与自然的融洽相处方式,也是我现如今所向往的。我与长江也存在着这一种不能割舍的感情吧。我的血液里,流淌着的是长江的水。脑海中荡漾的,是江面上的久久不能散去的碧波,一直一直,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