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中,我看见那佝偻的身影,看见那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早饭,看见她那会心的一笑,看见她给予外孙女的是爱与温暖……
印象中,我从未期盼过每周回家后能吃到美味的菜肴。无论是什么时候,她总是在餐桌上摆着那几种单调的饭菜,还会匆匆忙忙地催着家里人:“快来吃饭,一会儿饭菜就该凉了……”
“我一周回一趟家,还要吃这样难吃的早饭,还不如学校食堂……”我絮絮叨叨,丢下了碗筷,头也不抬地走回了房间。我却不知道,在我转身以后,她对着早饭愣了一会儿,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地收拾餐桌。
又是个周末,一如既往地回了家。睁开惺忪的双眼,才发觉刚五点多。听着窗外狂风吹打着树枝,又撞在墙上的声音,我不禁裹紧了被子,却隐约看见了客厅中一抹昏暗的灯光。
是谁起床这么早?我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爬下床,扒着门缝向外看:她在一丝不苟地剥着豆芽皮,只见她带着一副老花镜,眯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两只布满皱纹的粗糙大手,轻轻一捏,又慢慢将皮剥下,再接着捧起一把豆芽,细细挑拣着。旁边小小的台灯仿佛没有太大作用,她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揉了揉早已酸痛的眼睛,却二话不说接着干起活来。
剥完豆芽皮后,她转身回了房间,一边穿大衣一边往外走。她轻轻地拉开门,又蹑手蹑脚地侧着身子,悄悄走了出去,再慢慢关上了门,生怕把家里人吵醒。外面的风仿佛刮得更猛烈了,呼呼直响。回头看看窗外摇曳的树枝,还有枝上那几片还在苟且存活的树叶,心里不禁有些寒酸。她冒着这么大风,出去干什么?
不久后,她回来了。手里拎着热腾腾的早饭,放在了餐桌上。她脱下大衣,又搓着早已冻红的双手,不断哈着气。她还没有完全暖和过来,却又端着之前剥好的一盆豆芽,走进厨房……眼前看到的一切,使我心里不禁一颤,眼里也饱含了泪水。在一片模糊中,看见她开始按部就班地炒菜,熬粥……
“来,这是早上我炒的豆芽菜,怕你不爱吃,又从外面买了点早饭,再喝碗粥吧……”她笑盈盈伸出手,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抱怨她唠叨,而是把碗递给了她。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饭,看着她弯着腰盛粥的佝偻身影,回想起早上看见的一切,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
想一想,是谁每次催着我按时吃饭,所以我才有健康的身体;是谁每次在我回家后,端出一晚香喷喷的菜粥,让我感觉到回家的温暖;是谁每次在我回学校前,偷偷往书包里塞几包零食,怕我在学校吃不好……
都是她,我亲爱的外祖母。她所做的一切,是因为她希望我能茁壮成长,让我感受到更多的温暖。这次,我看见了,看见了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看见了她给予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