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尽春来,平遥古城的角角落落里藏满春意。几棵草芽泛青,一枝山桃盛永。最妙的还是墙头檐下,木头雕花惟妙惟肖。木色之下牡丹开的娇艳,玫瑰绽胥芬芳。挽着友人,不觉流连其间。
寻觅着,流连间,无意走入一生偏按一偶的院子。吸引我们脚步的,不因有它,却是那一阵叮咚的敲打声。
吱呀—木门后,远远就瞧见一个低伏在手脚架上影子。他正是叮咚声的源头。他一手拿凿,一手拿锤,对那活灵活现的木雕上下其手。心头一紧,眉毛一皱,正欲跨过门槛阻止,却被友人的一只手拦下了,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别去,你先看仔细了。”只得作罢,乖乖看着。
我不曾想越看竟越发着迷。只见那老匠的手灵活如梁上飞燕,硬是将那笨重的一锤一凿舞得轻盈灵巧。随着木屑纷纷落下,那流畅自然的花朵渐渐吐露芬芳。我瞧着,一朵花由含苞到盛放,直至定格在泪染轻匀春欲放的模样。心生赞叹,却仍有一丝不忿。古迹的美在于时间洗礼的那一份沧桑,若失了这份古老,那古迹中还能品出文化的魅力吗?说罢,又望向那朵新开的牡丹,木头是好木头,雕功也是栩栩如生,但总觉得与这古朴的大院格格不入。
友人轻声的笑了,说:“你看到的苍老的遗失,我却欣赏这文化更替交融的美丽。你瞧,那新雕的花,可有一丝粗糙与轻浮,古朴流畅的雕功,再加上全新的留白构图,称得那花儿格外出众而艳美。而你说的桑地痕迹,不过是几场风吹雨淋的纬果罢了。”
听完这一席话,不由得愣住了。是啊!源远流长的文化,怎生是苍老二字可以以偏概全的。文化的美,在于龙的传承,在于代代匠人对它的创造,而并非那一层浅浅的沧桑。我怎生如此浅显。
抬头,在望向屋檐下的雕花,只觉得无上的精美。想来,在古老的古迹,也是上代上上代的创新与融合,没有纯粹的古,也没有纯粹的新,只是那条文化传承的河奔流不息。
它在创新中繁荣,流灌出精美的杰作。这才是真正的文化,并非惊鸿一瞥的单薄苍白,而是一颗成长的树,一条流淌的溪,一条延绵数千年的脉。生生不息,欣欣向荣,这才是真正的美。
“啊,真美!”由衷的感慨,我与好友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