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70年前的物资缺乏,造就的爷爷一身的工艺本领,一捏一按,灵巧的手中,总能捏出变化无穷的泥人。爷爷是个农民,不懂什么是艺术,只知道忙完活后,搓起面泥,沉浸于变幻莫测的泥人世界。
小时候,父母上班很忙,每当我不想上幼儿园,哭着闹着要让妈妈陪我时,爷爷总会变戏法似的,快速变出一只面泥捏成的兔子,我的哭声瞬间停止了,好奇地端详着:“小兔子浑身雪白如云,一双凸亮的大眼睛,好奇似地睁着,露出两颗硕大的门牙。”我笑了,爷爷说只要我肯上幼儿园就给我玩,于是我就闹着要去上幼儿园了。
到了四、五年级,爷爷开始教我捏泥人,而可我却并没有继承爷爷手巧的基因,捏小兔子,总是头比屁股大,尾巴翘老高,前腿长后腿短,两只眼睛还是“斜视”!再看看爷爷的小兔子,是多么憨厚,可爱,乖巧!我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苦涩与羞愧。“男孩子比较毛糙吗?”我自我解嘲道,“宁可多刷几道方程题,也别捏真泥人,我可不是什么捏泥人的料。”
爷爷也没有强迫我学下去,但他还是依然搓起了面泥;面泥在揉动,时代也在前进。
后来,爷爷回了老家。每每我去看他时,他总戴着一副老花镜,一心一意,还在捏泥人,执着地捏出一头一尾,我十分不解:“爷爷干嘛老是捏泥巴啊?老家室外环境那么好,为何不多出去走走?”爷爷笑笑,说是给我玩,免得乱花钱买玩具。我有些恼火,天天和烂泥面较什么劲儿?谁还玩这些土佬的玩意儿?爷爷没说什么,继续他的泥人时光。
上初中了,爷爷寄来了几对泥人儿和各色各样的面泥,说有难题目时就玩玩泥人,思路可能就好了。我似乎懂了,仔细看着一对对泥人,一只小白兔啃着大萝卜,小狗叼着大骨棒。爷爷把他对我的爱捏进了泥人的一头一尾之中;那些精美的泥人是爷爷在用心歌唱,爷爷把他一生对生活的理解融入其中。捏出来的,是对孙辈一丝一点的关爱。初中学习任务紧迫,可爷爷的泥人早在我心中生了根。于是,我拿起笔,虽不像爷爷一样静坐一隅,可我却尝试以笔代捏以墨代面泥,一笔一划地画出精美的泥人,让自己也和爷爷一样身处泥人时光。
泥人时光,是祖辈与孙辈精神的交融,虽然大为不同,可都以同种方式书写一大张美丽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