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当年被贬岭南,进入了那整日与野物为伴的境地。在苦闷之后,他豁然了。遥远的岭南啊,顿时成了他的后花园。于是吟出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不妨长作岭南人。”
如果当年被贬的是我,就有另一番景象了,岭南会成为我的滑铁卢,我便终日无言,只能叹朝廷不公了。结果,苏子豪放了大半个中国,我把自己抑郁在偏僻的山野之中。
这或许就是意念的作用了吧。一个残缺的杯子,悲观的人将其视为废品,而乐观的人去看,就看到了一只洒水壶。认识上小小的差别,就导致了两种截然版本不同的结果。
当年,西楚霸王行至乌江边,心灰意冷,无颜再对江东父老,选择了放弃,拱手让出了千里江山。而越王勾践山穷水尽,没兵没势没权,甚至不得不像屎壳郎一样地侍候着吴王夫差时,他没有放弃。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终成大业,一举泯恩仇。
试想项羽当年若能看破眼前的障碍,或许中国的历史就得全改了。就在他举剑的那一秒,他是否想过摧毁眼前的障碍?仅在一念之间,历史被悲壮地铸就。
在这里,我并不是要批判项羽,而是展现了两种人生,勾践式和项羽式。一种先抑后扬,一种先扬后抑。我想,生命的价值就体现在这一抑一扬之间了。我们总是嘲笑野牛在狮子面前放弃了一切,但是否想过,当障碍摆在面前时,我们是否放弃了本该去拼搏而获得的东西呢?
看看那些先人吧。司马迁遭宫刑,辱极矣,抑亦极矣。但其信仰犹在,于是他的障碍便成了浮云。谁会将他的身辱加之于他的精神呢?博来的,是尊重与同情。
韩信,顶住了胯下之辱,戎马一生,建功无数,却终未抵住利益的诱惑,结果身首异处。有时候,那些成为障碍的并不仅仅是“障碍”,美酒喝多了会成为毒鸩。它是一切动摇你内心最真信仰的东西。
所以,见到障碍摧毁它吧,即使没有这个能力,也不可轻易缴械投降。而在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中,我们会收获坚毅的品格和完善的人格以及一切不知摧毁者所未获得的东西。
摧毁障碍之后,掌握着生命与尊严的手杖,便从上帝手中,交到你手中——仅仅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