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是以前在外地打工认识的,我出生在打工地,弟弟也是妈妈在打工地怀上的。以至于弟弟的名字还有纪念出生地的意思。当我到了入学的年龄,妈妈带我回家,此后每年,只有爸爸一人外出打工。
家乡是个落后的农村。这里没有鳞次栉比的大楼,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超市,更没有五彩缤纷的装饰头花。小时候的我,很爱美。爱美的性格并不是养成的。骨子里扎下的根,改也改不了。我喜欢梳着两个马尾辫。家门口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我喜欢喝美人蕉里的甜水,可是它扎不上头;紫茉莉虽然香,可是它一摘下来就枯了;刺玫瑰又大又香,摘下来又不容易枯,是我做头花的最佳选择。每每梳好马尾辫,我就摘两朵开得艳的刺玫瑰,扎在皮筋上,这样保管美上一天。于是,对玫瑰的记忆最深。
上学的时候,妈妈给我买过两根黄色的丝带,上面有金丝边,我喜欢,会将它收在装皮筋的小盒子里。妈妈给我梳头时,就帮我绑上,也很好看,就像两朵菊花,我们山区的菊花都是小小的朵儿,没有人家种过那种大朵的黄菊。我为妈妈这么好的手艺感到惊奇,竟然帮我扎得这么好看。书中的插图,画着首都天安门,前面花团锦簇,就有这种大朵的黄菊。后来学习元稹的诗句“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还能联想起妈妈在我头上扎的“菊花”,我要学习菊花精神,在寒冷刺骨的秋风中,轰轰烈烈地开放,不争春,却又不失春色,多好!
对每一种花都有一种渴望的心愿。对桃花的喜爱,是对“桃李满天下”的羡慕。“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燃。”桃花,就像那娇羞的少女,娴静怡然。这样的花,这样的人,令人百看不厌。再后来,学到崔护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感觉爱情的佳话,随着桃花一代又一代的开落,流传千年。
深春初夏,走在乡间小路,篱笆上开满了粉色、白色的矮牵牛,微风中,矮牵牛摇曳多姿,清丽雅致,没有名花的妖艳,没有野草的脆弱。它们依附在篱笆上安静地看着天空中的云卷云舒,静静地看着每一个行人的过往。此时,你一定想成为一株矮牵牛,童年时,他无忧无虑的样子;少年时,他放荡不羁的性格;壮年时,他独自奋斗的身影……一一都在花开花落中展现。
也许我的生命中需要的是向日葵。豆蔻年华,喜欢雨,还喜欢滴雨的芙蓉,喜欢淅淅沥沥的潮湿感,风露清愁。却有“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做作。有些林黛玉的病态,忧郁质,善感多愁。林黛玉抽到过芙蓉花签,用芙蓉比喻她,最合适不过。这位清高孤傲的小姐,堪有柳絮才,却无百岁福。我想在我的心中,种一棵向日葵,太阳在哪,就转向哪,日暖心暖。所以,我就开始在心里大片大片地种满向日葵。
起初是不喜欢牡丹的,因为周敦颐说过“牡丹之爱,宜乎众矣!”我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不愿人云亦云。后来目睹了一次牡丹的落花,不禁为之感动:一阵清风徐来,娇艳鲜嫩的盛期牡丹忽然整朵整朵地坠落,铺散一地绚丽的花瓣。那花瓣落地时依然鲜艳夺目,如同一只被奉上祭坛的大鸟脱落的羽毛,低吟着壮烈的悲歌离去。……于是我在无言的遗憾中感悟到,富贵与高贵只是一字之差。与人一样,花儿也是有灵性、有品位之高低的。品位这东西为气为魂为筋骨为神韵,只可意会。从此我也就喜欢上了牡丹。
回头看看自己的路,原来爱花爱美是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