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习琴已二年余,古色声依旧,日复一日的练习却让我越感厌烦。
琴身在大腿处压出两道深深的印记,红中带青。左手被细弦勒出沟壑,远望像是在指尖缠满了伤疤,触目惊心。手腕早已僵硬,麻木的失去知觉。放弃念头像是一群蚂蚁,在我心头胡乱蹦着。
迷茫,忧愁,不舍,我坐在老师对面,竟露出了自己的困惑:“老师,练琴一定要这么苦吗?”
老师停下手中指谱的动作,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沉静的目光,像是一泓秋水。她淡淡说道:
“静下来与琴去交流,你们便是朋友。”
我倏地愣住,初进琵琶小院时的袅袅花香与悠悠琴声仿佛溜进我的心间。还记得第一次抚到琴身时的喜出望外;还记得完整奏完第一首曲时的笑逐颜开;还记得第一场琵琶考级通过时的欣喜若狂……抚摸着陪伴我两年之久的琴,我恍然望着。
它是我的朋友吗?
不久后,一次演出。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抚在琴弦上。“啪。”聚光灯在头顶打开,温和地照在舞台上。一曲《十面埋伏》打破寂静,手指在琴弦上如蜻蜓点水般舞动。
静下来与琴去交流。
弹,挑,剔,扶。倘大的会场,仿佛只有我和鹅黄灯光下飞舞的点点细絮。我的耳边想起金戈铁马咆哮的浪涛声,听出弹挑轮指中历史的诉说声。我早已走过了那个数着节拍的稚嫩年纪,此刻,我与琴随心而动,灯光为琴身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辉,分外耀眼。
一曲奏毕,那一刻,我知道,我与琴成了朋友。
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写到:“生命中真正的不是你遇到了什么,而是你如何铭记了哪些事。”对,我是幸运的。感谢我与琵琶的相遇,铭记老师那句“静下来与琴去交流”。
那句话,让我顿然醒悟,选择静下心中浮躁,与琴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