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之间,暮色袭来,一轮红日正在做着最壮烈的挣扎,黄昏的景色格外奇丽旖旎,氤氲云雾中,我回想起那次不期而遇的温暖。
夜色笼罩着城市,几声车鸣刺耳,几处广告告炫目,霓虹在脸上映出各色表情,化为水洼中光怪陆离的倒影,我一脚踏碎。锈迹斑斑的油桶上,断了半支触角的臭虫小心爬行。我心底一片寞落。
考试的失利、同学的奚落、老师的批评与父母的失望纵横交织成网,缠绕在我指间,夜压出我胸腔中所有空气,我逐渐窒息。我不住地逃避现实,一路狂奔到街上。直到筋疲力尽,只剩被失败荆棘扎得鲜血淋漓的心和被狂沙掩盖的一痕绿色希翼。我,终于是被挫折打败得无处可藏。
那是什么?我向一点亮光走去。原来,路口卖馄饨的老太太准备收摊回家,她头顶是一盏灯,杆子杵着它,它散发着一丝昏黄微弱的光,光中细小尘埃匆匆飞舞。老太太见我,以为我要买馄饨,头也不抬:“卖光了,没有了,娃娃儿。”我沉默着。她抬头瞥见我眼角泪痕,叹气一声,把家什打开,又捞出一碗馄饨,放在我面前,道:“坐下来先吃”,我照做,也许是没吃晚饭的缘故,那碗中几点葱叶绿得可爱,上下沉浮的馄饨更是诱人。不一会儿,我狼吞虎咽完,一丝暖意驱散了寒冷,像花儿从舌尖蔓延到心底。我起身欲走,不忘掏线给老太太,她把钱推回,“不收,这碗馄饨本来是给我孙娃子留的,他不听话,这时候也不来”,她继续收拾起来,"送你吃了也好,他和你一样大。”我心头又是一热,暗自思索接下来去哪里,她再次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说:“男的不能哭,哭了就输了,娃娃,你以后路长着呢,好好学习,赚大钱,莫像我一样摆摊!”说罢,她眼角的皱纹似乎荡漾出笑意,推车而去。那盏灯渐行渐远,她的白发若隐若现。
我站在原地,心中似有波澜,暖流像剪刀一样剪断指间丝线,一句迟来的“谢谢”脱口而出,我撕开生痂的伤口,迎接现实,向家奔去。迈入大门,父母紧锁的眉头散开了……
从记忆的漩涡中归来,红日结束了挣扎,开启下个征程,夜色又一次笼罩了城市,却罩不住爱和温度。漫漫人生路,一路迤逦而来,那些不期而遇的温暖就是沿途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