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是很久以前,快有十年了吧……
儿时是住在沧浪区的,去学校总是要走很远的路。先过河桥,再穿闹市,还要再弯弯绕绕经过长长的小路才能到。宋姨是家里的保姆,仿佛是自打我出生便在家里帮忙的,而究竟何时来的也记不清了。那时父母工作总是忙到很晚,她便干脆住下以照顾我。
学步,吃饭都是宋姨教的,长大后,也是由她送我上学。每早急匆匆地拉我起床,把清一色的面包和粥一股脑塞给半梦半醒的我便急匆匆骑着自行车出门去。那车怕是用了极久,总是一起便有规律地开始“咔咔咔……”地响,就像在为着什么打拍子一样。宋姨呢,便就着这拍子哼唱起自家的民歌,高亢沙哑的嗓音自然扰得还想小酣一会的我不得安宁,无奈,风声,歌声,自行车声把我的抱怨声一丝不漏地盖住,索性,便放弃了。
日复一日,生活渐渐变得三点一线。
每天五点半被拉起,匆忙用完早饭,赶去学校,路上听着自行车为宋姨的歌声打着拍子……仿佛,成为了一种习惯。
直到那一天。
父母回来出奇的早,与宋姨谈了很久。我想凑去听,却被赶了去。
翌日,宋姨没有在路上唱歌,只空留那干涩,单调的脚踏声。我不解,拍拍她,她却只是弓着背专心的扶着龙头,三月桃花悄悄地停在她背上,偶尔忽地雾气浓重,便只留我一堵宽大厚实的背影。柔柳逗趣着黄鹂,临桥东风吹散了一车的孤寂……我竟从未发现一路上的环境这样闹,却又这样寂。
宋姨离开的不着痕迹,那一点残留的映像也早已消失殆尽。后来得知是她先生去世了,孩子又没有考上大学才回乡下的家里帮忙。我虽不懂,却也就这样胡乱地接受并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再后来,便只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偶尔提到,甚至长相如何,性格如何,早已遗忘。
如今每每忆起,便只有上学路上的古巷的片段隐隐约约的闪烁在脑海里。回眸凝望,似乎又见那背影穿过弯弯绕绕。嘹亮的民谣伴着金属的摩擦声,留在了记忆深处的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