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我一直不知道海棠会开到八月,之所以不在意海棠,因为觉得它很太艳而显得俗套,后来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对它的看法。
现在我能接受它的颜色,是那么艳的红,那么墨的绿,如此粉的黄。
远远的楼上传来断断续续的二胡声,一小节一小节地,声音拖得那么长,似乎就像阿炳的《二泉映月》,忧伤,淡淡凄凉的调子。
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黄昏下那人在屋子中央显得那么模糊,背有点驼,应该是一位老人,老人身旁的海棠,却是那样光彩夺目。
我并不喜欢二胡,比较起来,没有琵琶的激情澎湃,也没有古筝的婉转柔和,“弦外之音”我并不深信,也可能是我的造诣太低,但一刹那确实被老人音乐给迷住了,老人一遍遍地拉,不断抒发着弦外的魔力,令人心清如水。
一阵微风徐来,飘带着没有香味的海棠花香悠悠深长的二胡声。在黄昏印染的一抹淡彩,不时也有一阵凉风习习,令人无比惬意,遗憾的是,老人的身体越来越模糊,只是那意犹未尽的曲调在晚风中幽幽的飘荡。
不知何时,眼前突然一亮,又是那老人,心不禁莫名高兴,随着老人房间灯光的亮,他身体也乍然清晰起来,甚至连房里的陈设都一览无余,就在这时,门又开又关,进去一两个人,似是老人的子女,老人的曲调欢快起来了,拉得那么的长,同样又是那么熟悉的调子,是《赛马》。
难道老人拉完一首,再拉一首么?我想不是,音乐是最能表达人内心世界的,老人的情感为什么会在那一刹那改变?难道是老人看见自己的子女来了倏然的高兴?还是老人故意想掩饰自己内心的孤寂,用欢乐的一面把悲伤埋葬在心里?
我不知道,当然也无从知道,我只知道,在这段时间是海棠绽放最艳最美的季节。
伴着有香味的海棠,和着这被风稀释的二胡声,风乍起,整个世界沉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