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的两天,我在家里预习功课。母亲刚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在我的房门踱着步,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没怎么在意——母亲经常往医院跑,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该死的见怪不怪!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母亲咬着嘴唇,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是她紧张的象征。我还没有缓过神来,随口问了句:“妈,怎么了?”母亲停顿了片刻,仿佛犹豫了很久似的,问道:“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我一时怔住,随口说了两个字,本以为会招到一通骂,没想到母亲便如释下了什么重担似的。这时我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我刚刚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是“癌症”。
我心头一紧,想起两天前我们俩还吵了一架,现在都没和好,心中的不满与埋怨顿时烟消云散了,只有对自己的责骂与懊悔——母亲去医院如此频繁,我早该注意到,去关心她的病情。可是我呢?找她吵了一架!
一时语塞,我俩沉默了一段时间,母亲便出去了。
开学那一天,母亲的手术完成了。当我放学之后匆匆忙忙赶去医院的时候,母亲正躺在病床上——曾经那个女强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容憔悴的,失去了往日荣光的母亲。我不知说什么好了,母亲说要摸摸我的手,我颤抖着将手伸进了病床的被单里。母亲的手很凉,但是很温暖。她开口道:“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啊,要健康快乐地长大,妈妈也要看着你长大成人,出人头地……”声音很沙哑,我轻声说道:“妈,我一定会的,我们都要好好地生活……”我对母亲的病情并不十分清楚,只能看着一知半解的心电图表,看着那有些陡峭的曲线,祈求着母亲的平安健康。毫无知觉的,病床上落了两滴水珠。
之后我才知道,母亲得的是乳腺癌。但万幸还是早期,病毒的主源也被取出了。但是这病变细胞难以控制,需要接受化疗,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我悬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当晚去过医院后,我和父亲去点了平安灯。晚上很安静,只有火焰在噼哩啪啦地响着。望着腾起的火,我投入了一沓纸,上面用水性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大字,“祝母亲幸福安康”。平时避之不及的浓烟,此时似乎也不呛人了。它朝天上盘旋而去去,带着我们的希望与祈盼,希望老天爷能够听到,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祝福。
如今母亲已经暂时出院了,病情基本稳定了下来。也许母亲更加憔悴不堪,但是在我眼中的她,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要美丽……
妈妈,你若安好,才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