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进洞前,最后一条短信逆着车轮轨道起飞。是时候,该说再见了。奔向笑着看完日落,却在余晖洒下时,那一丝眷念里满脸泪痕。
我喜欢长途旅行,因为一路上都是风景。火车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停靠,好巧不巧,远远地,竟有一棵开满花的树,也是一样的飘渺,温柔……
“对噢,它马上就开花了吔。”“嗯,那我们一起守着好不好?”期待地转过头,看着她干净的侧脸,不知为何就感到舒心。那一周,我们坐在窗下,窥见了春天的来临。于是约定,要一起等花开。总是在上课时,下意识看看她,又看看窗外含苞的树,她灵敏地眨着眼;花青涩地躲在叶间。日日夜夜地盼,我却没等到花开,就离开了她。那天,她坐在窗边,隔着一个教室的距离,信息地唤我,花开了。春日下,她微笑的影与一树粉红重叠,飘渺,温柔。“是啊,花开了。”静静地呢喃着,像是紧贴她的耳朵。
窗外的树突然向后退去,抬头迎接阳光,想蒸干眼里的湿意。我终是告别了,一段人生,一段景。
脚边传来金属的冷意。原来拖箱已紧贴在一旁。黑色的皮革像一滴浓墨,晕染出一片寂静。不用打开,我也能清楚知道,那两本书的位置。就像我已经抚摸过数遍,还泛着熟悉的温度。一本是关于人性的探讨,一本是杀那个系纳兰的诗词,两本风格对立的书。也象征我两个截然不同的好友。他们已先我一步,展开了位置的旅行。
风吹过,掀起蓬松的刘海。如往常一样,她晶然的眸子望向我,唇边还夹着护理般的笑意;另一侧,与瘦长的他相反,他卷起袖子,一脸挑衅,代表着美与力量。他们近在咫尺,笑靥如花,像在邀请。风又起,弥漫着令人心安的香气。四年,是翻天覆地的碰撞,快乐又辛酸。
突然间的明灭光影,像是镁光灯,追随着我,一次次提醒,人生不过是场梦。梦醒,早已忘于天涯。
难受地抵住餐桌,像仍置身于课桌前。“卷毛,我们去厕所。”“你过来,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啊,桂老……”“老师好……”欢快的脚步,嘈杂的人声,喧闹怕是要把我吞没。明明就舍不得,忘不了,记住了。
才想象,离开你们一天,便已泣不成声。
那就默默祝愿吧,永远被阳光眷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