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盒粉笔,在工厂经历了碾压,成型地收纳在一个写有白色粉笔的小盒子中,与兄弟们摩肩接踵地挤在一个大纸箱中,我被封上盒口的那一刻起,迎来神秘的喧闹。车载着我出发了,但这不是真正的出发。
我被搬运到何处?兄弟们议论纷纷,叫嚷着,欢笑着,原来是到学校了。“啪嗒,啪嗒”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伴随着风的呼呼声。我们要重现光明了!每个兄弟都手舞足蹈。有人抓住我,又拿了一盒身着彩裙的妹妹—彩色粉笔。我被这只大手捏得快喘不过气来,但仍旧四处张望着,年级班主任办公室里的兄弟们与我作别,我被放置在c204教室里,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新的一天开始了。
语文老师眼里闪着光,拿着我激动地在黑板上写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仿佛成了范仲淹,同学们向我点着头,皱眉沉思着。“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我是英雄末路的韩愈,被写出了发自内心的叹息。
数学老师手持我在黑板上画出旋转的三角形,对称的点和直线交舞着变。我成了四边形上调皮的一点,与另一点追逐着改变着长短。同学们被我迷得眼花缭乱。哪知,老师叉住我的要害,调皮的我也只好现原形。崇拜地听闻那句“就是这么简单”。
英语老师将我的身姿勾描得婀娜多姿,我成了同学们的英文名,写在黑板上,顿时成了出气孔。一个个同学,愤怒而紧张地盯着我写出的演讲顺序。不过后来他们的目光渐渐变得和善了,他们的演说一次比一次精彩。
物理课上我是横平竖直的电路图,把从小到手机大到城市的电线,电动机画成有棱有角的地图;我是神秘的电流,清晰地给同学们呈现了电灯的工作;我是保险柜的工作,严谨地保卫着相互的公平。我盛了一杯牛奶的热水,以领先的比热容慷慨地传递着内能。我又化作一块合金,物理老师以福尔摩斯的风范,算出了我这一块“浑浊”的黄金。我成了一束普通的光,却在三棱镜的渲染下成了赤橙黄绿蓝靛紫的七色光。小明在爬树时,我成了潜移默化向上的摩擦力。我是热气球旁的空气,用一只无形的手托着它升空;我是一米的试管中,760毫米的汞,精确地刻画着大气压的形象。在南极的厚冰中,我成了一往无前的超声波,计算出巨大冰山的“脂肪”。
化学课上,我成了晦涩难懂的元素符号。我是各个实验的蓝图,我规划了各种电子的行踪——分开或将几个原子聚拢。作为化学方程式的我将水切成氧气与氢气,供给呼吸或是支持燃烧。
我是一盒粉笔,用尽了所有力气,我化作粉末,随风飘散在操教室里,聚在黑板槽中。每天都不同,每天我都向往着向着新的一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