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只是一场不期而来的梦,如果将这场梦揉碎成星星般的沙,铺洒在爱琴海岸,任凭炽热的阳光肆虐,那么当你想要用旖旎的梦、缱绻的情连接绵远岁月时,只有细沙在指尖流走的声响。
时间太瘦,总能轻易从宽宽的指缝中流走。
白日梦
打开天窗,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来,夹杂风声呼啸在房梁之间。在太阳尖锐得撕裂一切伤疤的审视下,我所谓的漫长生命也终究会像奔腾的灵江一样跌跌撞撞地一去不回。
疼痛。
我一直认为我的一生是时间无法度量的苍凉,像尼采一样做个孤独的太阳却得之永恒——但,老师告诉我,我得怀着轻快的态度面对生活,因为我们只是这天地间的旅客而非住户,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时间来嗟叹——我无法用语言描述时间的辽阔,一如我无法用语言描述时间的狭长。我只知道,时间是最湍急的流水,十万个牛顿挡不住时间的一点儿旁逸。它周而复始,像一望无际的海洋,而我们只是像泡沫一样漂浮在它上面,如同时隐时现的幽灵,却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于是,我想将时间放在安培的磁场中,产生电流储存在电瓶里,这样我可以不用每天在白昼与黑夜中争渡。过去痛苦的、哀伤的、斑驳的记忆,也不用再让我夜夜蚀骨却无法逃离。
我想易安也许也这样想过,她想留住同她丈夫赵明诚的每个月圆盈缺,但流光容易把人抛。
所以有人告诉我,我这样纯属做白日梦。可又有谁来告诉孤独的易安,她的白日梦呢?
再回首
时间漫过我的脚踝时,记忆便开始了它长长的一生。所有的迷乱与美好,都在记忆黑洞的吞噬下不见踪影。
我穿越坟墓匍匐在上帝脚下,企图睥睨众生,却望见我悲凉的记忆在身后的墓地安睡——我怕了,我怕它会重新漫水涌堤冲垮我高筑的城墙。
退却。
循着原本的小路疾奔,却发现物换景移,再不是回头路。
记忆不曾破碎,忧伤依旧纷飞,时间的脚步不曾停留。
绕齿香
我躲在向日葵身后,避开那凌厉的审视,想要在向日葵的茎叶上刻下于我很重要的人和事,让时间找不到他们。
岑寂。
时间不是沙漏,倒过即是重新来过,逝去便再无法回头。储蓄时间只是在法国剪影艺术般梦幻的场景里的美好想象。
而正是因为无法挽留,才更要微笑。
上帝早在不经意间将成功的因子拷贝在生命的内存里,当时间的嘴角掠过痛苦的杯沿时,杯内的香气四溢,轻抿一口,唇齿绕香。
无论是时间还是记忆,都已悠然离散。而我的现在,在氤氲水汽中定格成永恒。
笑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