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阳春三月,百花盛开,杨柳依依,落英如雪,这是隽永的诗,这是美丽的画,谁能想像得出它的作者——韩愈,一生却不是如此诗情画意,相反,只有疼痛。
很不幸,年幼的他,父母双丧。幸运的是,兄嫂如父母,一家人恩爱如初,在嫂嫂的帮助下,韩愈得以接受正常教育。多年寒窗苦读,该是自立自强的时候了。十九岁那年,他满怀着“经世之志”,赴长安,走向科举的殿堂。然而三试不第,纵使他已是满腹经纶,却空有求仕之梦。他心痛!
或许他的执着感动了上天,他终于获得了恩师的眷顾,第四次进士考及第,他欣然提笔,挥毫写就:“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欣喜之情跃然纸上。后来他又想进入朝廷,可曾想又是三试不中,只得到节度使的幕府中做个卑微的小官。
那年,天气炎热,又逢大旱,粮食欠收,百姓饥肠辘辘,苦不堪言,饿殍遍地。韩愈身为父母官,目睹此景,他心痛不已,夜不能寐,连连上书,呼吁减免赋税,救灾救难,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贬官,仕途一片迷茫。他心痛!
终于,宪宗皇帝看上了他的才能,官职升至吏部尚书,进入朝廷上层工作。但他依旧秉性不改,宪宗皇帝花巨资迎接佛骨,韩愈犯颜上书直谏,竭力反对。《论佛骨表》一文,令宪宗皇帝大怒,“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他再次被贬,被贬到最偏远的广东潮洲。已经知天命的韩愈,携家族老小,离开京城,他自知这一去凶多吉少,他悲愤地对前来送别的侄儿写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壮志难酬,不舍之情,万千疼痛集于一身,那时的他是何等孤独无助啊!这千古疼痛,至今让人唏嘘不已!
“食马者能知其能千里而食也”的贤明君主哪去了?韩愈的千古之问,至今仍回荡在人们的心中!君主“其真不知马也”,他心痛;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他心痛。纵然如此,上天依然没有眷顾他,在贬谪途中,他积劳成疾,饱受疾病折磨,最终,贫病交迫,上天带走了他,带走了这颗正直刚毅的流星,时年五十七岁。
他的陨落,是无奈之痛,唐朝之痛,历史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