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先生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童年的我听到了这席话,瘪了瘪嘴,歪了歪头,又瞥了瞥他,最后翻了一个白眼对着他。
我和倔强先生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还有一点疏离。倔强先生是一个医生,性格死板,为人刻板——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可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倔强先生醉了,很醉很醉,连呼出的气也满是酒味。他摇摇晃晃地走进家门,靠在门口,吓得温柔小姐——倔强先生的妻子赶紧去扶他,可是倔强先生没有动,而是指向了我:“过来。”
倔强先生的伯父和姑父都去世了。刚知道这个消息,我很震惊,然后又慢慢化为了一种理解:怪不得一向不沾酒的他今天喝的酩酊大醉。
我走上前,倔强先生没有起身,我只好蹲着身子与他说话:“你怎么喝酒了呀?你不知道温柔小姐不允许喝酒吗?你说话呀!”
倔强先生真是倔强,真令人讨厌。我正这样想着,倔强先生却撑起身子,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书房。我望了望温柔小姐,她给予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去吧,这是你们爷俩交流的好机会。是的,倔强先生就是我的父亲。倔强先生从小就对我要求严格,我很怕他。倔强先生的大醉不仅仅只是因为那两个老人的去世,还因为我几个小时前因与他言语而负气的离家出走。
我鼓起勇气,敲响了书房的门,“进来”倔强先生的神志似乎已经清醒,我推开房门,倔强先生已恭候我多时:“帮我看看,这悼词和悼联合适吗?”眉眼间满是疲惫。我愣了一会儿,伸出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那纸,我扫视纸上的内容,须臾,泪光莹莹,只见纸上这样写到:“北风萧瑟,初冬月……伏地三叩泪沾裳。”
父亲的身影在泪光中模糊了,曾经魁梧的身躯此刻看上去确是如此的瘦小,我开始愧疚起来:“对不起,爸爸。”倔强先生抬起头,手缓缓抚上我的头,挤出一丝微笑:“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
我于是笑起来,哭起来,心里却暖极了:谢谢你啊,亲爱的倔强先生。
温柔小姐早已在门外偷听多时,终于走进来:“其实他是爱你的,只是他不会表达,原谅他,好吗?”我点点头,眼中满是泪水。有你,带我领略这陌生世界的精彩;有你,包容我的恣意放纵;有你,我的青春与世界温暖相拥。
如今的我,很勇敢,就像你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