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拉姆拉措被夕阳的余晖染上淡淡的红,连飘摇的雨丝都被心中充盈的喜悦晕出了暖意。
那是用汗水攀登的喜悦的滋味。
那是我第一次去西藏,那里的雪线、天空甚至呼出的气息,都像冰晶一样纯粹。
那也是我第一次遇到拉姆拉措,藏区唯一的神湖。她被群山掩藏,神秘,传奇。要想看到它,我们必须爬上山顶。我们到达山脚时,天空中飘着绵绵密密的雨丝,山横在我们面前。
山脚的海拔就已经达到了五千一百米,雨幕中,这座怪石嶙峋的山似乎是不可翻越的。我迈出了脚步,踏上了弯弯曲曲的石阶。
起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海拔太高,呼吸有些困难。
但是越往上,高原反应就越强烈。到达半山腰时,我觉得我连抬脚的力量都快耗尽了。
腹中似乎被一只手紧紧擭住,空气进不来,也出不去,整个人就像一堆散着的骨头,被谁松松地堆砌起来,已经摇摇欲坠。头晕目眩,眼前一片迷蒙,像蹲久了的人一下子站起来,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凭着感觉在前进。脚下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是地心引力被放大了千倍万倍,每抬一次脚,都要与这梦靥般的力量作斗争。
走三步,坐下来歇息,再挣扎起来,挪一段……时间好像突然变快了,在指尖流淌,却抓不住它。
山顶,近了,近了,却又那么遥远,好似到达不了。
一步,又一步……脑子里已无其它,只知道,走下去,走下去……山顶,就在眼前,到了,到了……
最后一步尤为艰难,我用手撑着膝盖,咬牙、抬脚、落下,终于站到了山顶之上!
眼前豁然开朗!夕阳,洒下金色的光束,透过云层,洒在神湖的湖面上,拉姆拉措像一颗剔透晶莹的晶石……
无言的美,在心中晕开……
山头的风迎面掠过,吹干了脸颊上的水痕。拉姆拉措像是一颗巨大的泪滴,高原的泪,喜悦的泪,为每一个见到她的人而流。我看呆了。我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喜悦像泉,不可抑制地涌出,涌出,雨丝似乎也晕染上了暖意。我看着神湖拉姆拉措,眼角有光芒在缓缓凝结,流下。真美。
这次的攀登,这次的成功,这次的笑与泪。是我的汗水,泪水,也是我的坚持,努力。镌刻在我心头的,会是喜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