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同学有着申字脸,长得比我高半个头,憨憨的样子。记得那时他的成绩不好,一直处于中下游。小学一年级的一次体育课上,我鬼鬼祟祟地拉着小曹到树荫底下的石凳上坐下,声称要给他一件稀世珍宝。
“这是……一块石头?”小曹看着我手中的“珍品”,将信将疑地问道。
“不对,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我压低声音,将手中的石头在他面前晃晃,“这是中国地质学家多年寻找的宝石。”我凭着自己从小就能说会道的辩才,信口胡诌起来。
没想到小曹信以为真,眼里闪出了惊喜的光芒,迅速将石头一把抢了过去,用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它两头,对着太阳一个劲儿照着,急于想要看个究竟。
我趁热打铁,接着说道:“你瞧,它的表面有一个个细孔,还有层层渐变色的花纹,这是数亿年来地质变化的结果……”他每听我说一句,就点一次头,最后不由得赞叹:“好极了,这果然是稀世珍宝!”
我的奇怪理论其实漏洞百出,牛头不对马嘴,非但没有让他起疑心,反而让他更加坚信这就是真正的珍宝。我表面上不露声色,却在心里暗自笑话他:这只是一块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罢了,哪有什么奇特之处!
只见小曹紧皱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看着石头,又长叹一口气,把它放在石凳上,不甘心地说:“我的运气实在没你好呀,捡不到这个宝贝!”
“太可惜了!”我假惺惺地安慰他过后,又开始无限憧憬,“这石子……不对,这宝贝可是很贵呢!可以卖一万元!”
“一万元!”他惊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马上喃喃念叨起来:“一个冰激淋两点五元,那一万元……”他没学过除法,就用加法掰着手指头卖力数数。
“能堆成山啦!”我叫着打断了他蹩脚的运算。
他的两条眉毛都一起兴奋地舞动起来,大概想着,我万一到时吃不完,就一定会分给同学,那自然就有他的一份。
紧接着,我赶紧又宣布一个“特大好消息”:要把这么一块价值不菲的石头无偿赠送给他。他兴奋又激动,狠狠地踹了旁边的大树一脚,随后连连道谢,之后就一溜烟跑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处捧腹大笑。
而我“曾得着一个宝贝,后来又送给好朋友小曹“的天大消息在同学间不胫而走,大家就此对我刮目相看,让我自以为是地好长一段时间得瑟,最终几乎自己都搞不清事情的真假虚实。
多年后,我又与小曹见面了,他在那所我早有所闻的学校上学,并且据说成绩不错。说起那段往事,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你看你那时多傻,被我骗得团团转还不知道!”我指着他,嘴角上扬得几乎收不拢,“你得到宝贝,是不是特别开心?哈哈哈!”
“哈哈哈,你以为你骗成功了?我才真的骗过了你呢!你知道我拿了你的宝贝石头为什么一溜烟跑了?我那是憋着笑跑开去扔石头,这样才能逗你开心无比嘛!你看你,还真信了!开心吗?”他指着我,笑得直不起腰。
原来,我的好朋友,我儿时最要好的小伙伴,他为了逗我开心,居然甘愿担任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的角色。就像说相声一样,我是那个逗哏,他就是那个捧哏,我俩如此默契的相声表演,很好地娱乐了我们的童年,令那段儿时岁月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