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着凛冽朔风的尾巴,总是明媚的春光;所有冻凝的冰的核儿,都是一滴春天的露珠。
——题记
春,恰自扑来。朔风己逝,惠风满怀,缱绻地,调皮地在发梢回环,荡起一绺又一绺青丝。花香袭人,在心中渲出一片开怀,晕出那一段初春的往事……
记得那是一个初春的拂晓,新绿困于枯,晨露凝于核。树隙间的光随着风吟碎碎地跃金,洒落于双肩。凛冽的风乱了思绪,眼前又浮出老师的不满,无用的自勉。心如冰核一般,冻于初春的无助之中。
踏过细碎的光影,转过街隅的一角,眼前的一幕让我惊诧:一团橘猫瘫在泥泞上,几乎就要融掉了。它“猫咪猫咪”地哀唤着,可怜得让心碎。待它目光渐移,四目相对之时,“喵嗷”如潮一般淹没了我的理性。我急忙上前,细心为它守候起来。一丝清风吹过,似乎往这个世界掺入了几分春的气息。
细细看去,它橘色的皮毛上隐约透出一道狭长的樱桃般的猩红,像是死神在咧开嘴狞笑着。每每抚及,哀嚎便响彻耳畔,心便更痛几分,泪也下来了,而无能的我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焦急地盼着,慌乱……
不知到了何时,几缕清风唤醒了陷于朦胧的我,裹挟着些许泥土的气息。那一瞬,我竟分不清那究竟是朔风还是和风了,只觉有什么东西正潜滋暗长。正欲去寻,轻缓的脚步声滴进了街角。
一阵和风拂过脸颊,柔和中带着几分讶异的声音传来:“啊?怎么!?”我望去,只见一位面色苍白,身着质朴的年轻人拎着书袋杵在街口。惧怕中,我疑感地眨了眨眼,她却到跟前来了,不带一丝犹豫。她警觉地瞥着我,接着从书袋中抖出点纸巾,铺在橘猫殷红的伤口上,片刻便染红了大片,她紧蹙着眉,又颤着铺了好几张,指尖似生出团团欲绽的木棉,伤口这才不淌血。然后,她用那瘦弱的手用力撕扯起书袋,却连一道口也撕不了。在橘猫的哀叫中,她的泪很快便下来了,却仍未放弃。凝视着她的背影,我又忆起在学校的挫折,可与她为这小小生命所付出的努力,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于是,我放下了,终究还是放下了:自己的颓丧,对她的戒备。我坚定地从她手中接过书袋,用力撕扯成几段,在她感激的目光中递了回过去。她便用细长的布段给橘猫简单包扎了一下,最后抱起了橘猫,不疾不徐地向着入怀的和风中走去了。
我又忆起那卷暖风,便去寻,寻到的却是一朵生于墙缝的不知名的小花,散出缕缕清香。忽地,几抹阳光沉入街角。我向外望去:融作春露的冰核挂于挣脱囚笼的新绿上,与树下碎了一地的晨曦一同随着风吟呼呼地动。望着她化作晨曦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泪,簌簌扑落。
光针细游,风吟悄藏,我失去的是一派冬的忧戚,得到的是一席春的思慕;花缀繁星,芽绽新醅,在这初春垂落的是一帷冬的悄怆,掀开的是一帘春的盎然。
春,已然绽开。花开燕回,草长莺飞。循紫陌,入街隅,又见她身影。是你教会我,只有挺过冰雪的消融,才能领略春天的美丽。有你,我的世界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