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雪后的平原上,一点薄雪连亙万里,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在这一片的雪中,竟然还可以看到向外伸出的一段草皮。
我惊奇的走近前去,看到几株早已干瘪的小草,歪斜地从雪中探出头来。它的身体柔软得已不成形状,只是从颜色上依稀可辨认出是小草。它的身体是暗淡的灰黄色,扭曲地斜躺在白雪的边上。那颓唐的样子,实在令人看了有些心酸。
本不应感到有什么心酸的,任何事物都总要经历它生命中那蓬勃的春,旺盛的夏,萧杀的秋和冷寂的冬,起承转合的宿命貌似是永远也逃不脱的了。那几株草,恐怕也是极坚强地想活下去,却熬不过寒冷的严冬了。
我不禁留下一声叹息。环顾四周,一派惨淡的白色,树也大多没能经受住考验,送走了最后一片叶。光秃的树干与树枝作为树兴衰的承接,黯然地留在雪中。
岁月就停留在树上。
立春一过,显出了些许生的气息。又过了些日子,再来到那片空地时,我看到的是满眼的绿色!那些隐藏于雪中的小草,借着这满园的春意,复活了。小草带着点点的淡黄色,挺立了起来,全然没有冬日的老气横秋的姿态,它获得了新生。
小草的顶端羞涩地垂下来,诉说着春的魅力。新的一年又开始了,也许小草其实并未死去,也许它获得了重生,也许它的根深深地牢固在地下,即使是再寒冷的严冬,只要根还在,那冬天就不过是它生命的一个过渡。我如是地想着,却不禁更加疑惑。也许风花雪月不可解,这满园春色也不可解,便成为千古的大疑问了。
四周看去,原先光秃秃的树也长了新枝。我发现有生命的物体都有相通之处。树在秋冬时节送走了最后一片叶子。到了春天,又会有千千万万更大、更好的叶子长出来。个体的生命总会有终结,但生命的传承是永无止境的,即使有一天地球也毁灭了。只要生命的火种还在,我相信,浩渺的宇宙中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地球诞生,生命也还将重新孕育。
我不由自主地喃喃感叹道:“又是一年春草绿……”,从今往后,如此的感叹声也必将永久的传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