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点,既是匆匆而过的栖息地,也是暂时的落脚点,又是新行程的起点……人生就是这样,一个又一个的站点组成了人生的完整链条。
一秒又一秒的过去了。阳光还是如此的狂暴,手中的扇子已经不知扇了多少次了。老人手端着一杯透心沁凉的茶水。手端着,就这样转着。时不时小一口。茶入豪肠,凉了心,却乱了世。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风来了,他眯着眼,手中的扇子被风吹起,他只好起身捡起又坐了回去,短短的一会儿,风又停了。
不知村哪里在唱戏,正唱着武松醉打蒋门神的那段,可又有谁有心去听呢?老人想起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是去河里摸鱼、游泳。从岸边纵身跳入水中。水面上荡起着几层微波。刹那间便乱成了大海。被同伴泼起的水花打在身上,凉凉的。想到这便打了个呵欠。眼里多出几分泪花。不知不觉,杯中的茶已经见底了。便从壶中又沏了一杯。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岁月也跟着起起伏伏。
自以为长大后,书也不读了,便出门找工作去了,还没忘记走的时候父亲眼中的怒火和母亲眼中的泪水。到了城里,四处流浪,叫花子般的模样,有时只为了一个份刚好吃得起饭的工作和别人打了一架,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又偷偷逃了出来。赌过,输过。打过架,被抓过。人的一生也就刚好像这位老人一样如此平凡地度过。如果不是父亲去世的信放在了手上,他不知现在还在哪个胡同中睡着,一杯茶也没了,忘了沏茶,心中想着……
也不知那时自己流了多少泪,母亲也跟她头发一样老了,也就那样一直看着他,不知道是在苦笑,还是在哭!一年后,他母亲也走了,只留下他一人在这度凡世。
他想着也许今天清晨父亲和母亲坟旁的野菊又开了。
他呆望着墙上那两张黑白照,他的眼中又有泪水划过,淌过的不是泪水,而是往事和岁月,一辆旅游巴士在前面停了站,几位乘客下了车,呼吸着乡间的空气,说:“还是乡间好呀”
他笑了,说:“终点站到了,我也该下车了。”
一个安静的下午,一个安静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安静的老人,老人安静地笑着,安静地流着泪,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终点站却不在这,而风景却停留于此,风景中的站点也如风景一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