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徐徐吹过,田野里,稻子与他们的对头——野草,无可奈何地一同享受着温煦的日光。这时,稻田中便再响起了人声,农民们都不约而同地背着喷洒农药的塑料箱,左手腰间托扶,右手拿着喷头,宛如威风凛凛的定国大将军,在天地间洒下一片片药幕。
那药幕,是稻子的及时雨,也预示着野草生命的倒计时。
农药一洒,用不了几天,野草那令人惊羡的青绿便转成枯黄,挺直了的腰杆也不得已地弯下来。蔫倒一片的野草让稻子们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它们兴奋地摇起了麦芒,炫耀起它们沉甸甸的麦穗。农人们也喜笑颜开,金黄的麦田即将迎来大丰收。
第二年,以上的情景会像电影一样重新播放。人们会一如既往地痛骂夺取稻子养分的野草,恨它们贪得无厌,除草剂仍是农民必不可少的帮手。如此循环往复,野草似乎也从未从稻子的身旁消失过。
如此看,野草便是人们眼中的恶,为人痛恶,则必须除去才大快人心……
田地种的时间长了,或是管理不当,肥力流失,便成了荒地。荒地就像失去生机的的脸,千沟万壑,就连蚯蚓对这贫瘠的泥土都不屑一顾。脚踩在上面,那泥土就好比是混凝土浇注过一般,硌得脚底生疼。
此时,野草在上面却活得滋润至极。偶然飞来的种子落在荒地上,开始只冒出一小撮,像婴儿头上的新发,稀稀疏疏。不消几年,杂乱无章的野草就“占山为王”,整片荒地都成了它们的天下,远望,郁郁葱葱,到时给这荒地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野草带来的青绿,就像是一场起义,引得生命力稍强的植物也纷纷揭竿而起。从此,荒地便不再是荒地了。
拔起野草的根,你会发现用“老树盘根”这个词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野草就像老树,它们的根呈密布的细丝状,看似脆弱无力,却是牢牢地盘住泥土,毫不放松。拥有这样根系的野草,轻而易举便使荒地重获生机,做成了即便是人类也要花大力气、大代价才能做成的事,并且借此繁衍生息。
这也许就是野草独有的智慧与毅力了,为自己谋生,也为他人送去美丽……
仔细一想,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善无全善,恶无完恶。善恶的均衡或许在野草的身上完美的体现了:为生存,它吸取稻子的养分;而换一个环境,它却能成就一片美好。
所以,自身的恶,为它寻一处藏身所;自身的善,要为它觅一方好归宿,这便是我们可以做到的至善至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