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站在老屋门口,如同站在一位老者面前,庄重、严肃。赭红色的瓦片褪去了光泽,杂乱地印入眼帘。透过老旧的窗,我望见屋内空荡荡的,偶尔有几只麻雀拍打着翅膀从里面飞出,埋怨我打扰了它们的生活。看着这些情景,我在门口徘徊,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
记忆中的老屋是我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个家,不算宽敞但很温暖。记忆中的老屋有爸爸守着,有妈妈打理着,有姐姐和我依赖着。
爸爸原先是搞水产养殖的,老屋后面大片大片的池塘是爸爸的辛苦成果,活蹦乱跳的鱼儿带给一大家子满满的希望。下班后的爸爸总是搬来板凳,抱着我倚门而坐,看尽庭前花开花落,望穿天上云卷云舒。妈妈在厨房忙活着晚饭,这样的生活还真有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味道。
后来,爸爸工作忙了起来,老屋的门口再也看不到他安然的神情,妈妈让邻居给我绑了个秋千,长长的麻绳,厚厚的木板,载着我的童年在蓝天白云下荡漾。
邻居是个老伯伯,如今我已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只依稀记得他最拿手的是扎兔车。那时的我,五岁,踩着一辆红色小车来到老伯伯家,只见他坐在一堆竹条中,摆弄着那些长短不一的竹条,不一会儿,一辆“兔车”就做好了。长长的耳朵,肥肥的身体,真是活灵活现呢。
再后来,爸爸的老板欠债跑了,我们一家不得不搬离老屋。空空的池塘,惨淡的天空,空荡荡的秋千,孤独的兔车,深深刻在了我们的记忆中。临走那天,爸爸一个人将老屋打扫了一遍,上上下下,一尘不染。我小心翼翼地问老爸:“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爸爸没有回答我。我们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我七岁之前的全部记忆。
现在的我重新回到老屋前,残破的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周围杂草丛生,池塘已经没了踪影,偶尔传来挖土机的机械声,渲染着一幅“物是人非”图。我转过身,离去了。
我并没有走进老屋,尽管它向我敞开着。我不敢去撩扰岁月,也怕将尘封已久的七年记忆全部唤醒。但我知道,我心里的老屋正看着我远去,看着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