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是会被时间冲淡的吗?
几周前,与母亲干了一次家庭大扫除,我将书柜中蒙上了一层薄灰的相册都擦拭了一次,也情不自禁地翻开来看。
几本相册中,只有一本是装父母年轻时的照片的。
那时相片中的他们,青涩,年轻,脸上有着同我们这个年龄一样的对世界的好奇与憧憬,一张青涩的脸,全是自信的神情,凡事都是迎面而上,瞳孔中也放着光。
那些用胶卷拍去的相片,色调微黄,浓郁的旧年代风味,很是吸引人,可是仅有少数,因为父母幼时家庭都十分穷,能拍几张与亲人,兄弟姐妹的合照已是十分珍贵了。
后来,都是用数码相机拍照了,从最早的数码相机开始,父母的第一张合照被拍了下来,那时他们出来打工了。妈妈见我正看相册,看到了这张照片,告诉我,她说:“父亲的发型可是当时最流行的呢!”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带有丝自豪。我看着她,她一直望着那张照片,不自觉间,脸上疲倦消失,嘴角上扬起来,双眸中盈满了温柔,似是正追忆到了这张照片后的什么故事,属于他们的,那段只有他们所知道的回忆。
母亲也被老照片吸引,坐下与我一起看。后面的照片,他们去过许多地方旅游。在著名的景点都会有一张合照,但姿势总是不变——父亲搂着母亲的腰,搂得很紧,母亲靠着父亲,满脸的幸福。似乎那时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母亲看得入神,我问:“妈,你们这么恩爱,那爸爸向你求婚时你得多感动啊!你们的结婚典礼是怎样的呀?”母亲被我打断,眨了几下眼睛,淡淡地用轻快的语调说:“哦,你爸那是没钱,没办什么典礼。”接着继续看照片,可是并不像之前那么专心,而像是紧张地翻动一页又一页。
也许,那是母亲认为的至今的一个遗憾吧,每个女孩都梦寐以求的婚礼,而她没有享受到。
父亲十分孝顺,也很重情义,母亲很欣赏他这点,可父亲那时的工资并不高,仍将大部分钱寄回老家,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不花钱,钱就入了他兄弟姐妹手中,可他认为值得,因为是给亲兄妹的,所以奶奶的儿女中,就父亲是最出息的。但当时的母亲,就跟着父亲受了许多苦,自己的生活拮据,外婆家,舅舅很出息,所以父亲没寄太多钱给外婆,至今,父亲仍还在寄大部分钱给爷爷奶奶,也许这是他们关系变淡的原因之一。母亲,只是不想让我和弟弟像她们以前那样为钱而担忧罢。
如今,他们没有过合照,父亲头发少了很多,就剃光了,没有年轻时的朝气,母亲的白头发也是越来越多,岁月还真是毫不留情的,现在他们的爱情,似乎只是因为我与弟弟才得以保存的,平平淡淡,朴朴素素。
辛运的是,近几年,他们欢笑交谈多了些,父亲现在每个周末,都要拉上母亲和我们一起锻炼身体,爬爬山,总是多找时间在家陪母亲,陪我们。
原来,甜蜜,也是要靠双方努力累积的,真正的甜蜜,任何东西都冲不走,父母的爱情,仍是平淡朴素的,但是,有如蜜般的感情,似乎正在不断注入,慢慢积累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