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特殊的假期,新型冠状病毒“席卷”全球。我从没见过昌宁新年的城市如此冷清:空荡荡的街道,少了车水马龙的喧哗,也看不到孩童嬉戏,放着烟花。所有人都谨遵国家号令,居家进行自我隔离。作为学生的我们也开启了不一样的学习方式——网课教学。同时又给了我们一个与父母更多互动、更加亲切的机会。就在这个假期的课余期间,我就与父亲发现了属于我们俩的“新大陆”。
那是一个太阳微醺、却让人感觉天气不是很好的下午,父亲与我又开启了日常的斗嘴。“快把遥控器给我,我要看电视剧!”“小孩子家家天天看什么狗血剧!”“你那些画着花脸的包公又有什么好看的?”“唉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愚昧无知?竟然不懂得欣赏中国的传统艺术?不是要看电视剧吗?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推荐一个上头的新剧——《鬓边不是海棠红》”。或许是实在觉得不想跟他闹小孩子气,又或许是被着仙气的剧名给惊艳,我竟一下子特别想一探究竟。果不其然,这部剧没有让人失望,反倒把我深深吸引。布景之美,道具之精,文化之深,国粹之韵,皆让人痴醉其中。他就宛若一幅艺术画卷,绻缱而来,意味深长。北平名角儿商细蕊若似雍容的杨贵妃,也是怀春痴情的杜丽娘,演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下了台脱下西装,他活脱脱就是个心思粗糙的傻小子。是的,我“爱”上了商细蕊;又或者说,我爱上了戏中的杨贵妃。事实上,让我真正爱上,让我真正痴醉的,应是中国戏曲。
看到被这迷得如痴如醉的我,爸爸脸上露出了奇怪的微笑。或是欣慰,我终于有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兴趣;或是高兴,终于有一个和他有共同独特爱好的人;又或许有些担心,因为我的爱好总是像小孩的脸、像夏天的天气,多变无常。忽然,这个老顽童又有了一新奇的想法,“不如我教你唱戏吧?”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我笑疯。“这个玩笑别开太过,你连唱歌都不会,怎么可能会唱戏?别让我对戏剧的美好遐想瞬间破灭”“瞧不起你爹?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过去可是……”早已预料到父亲又将扯上七七四十九件他过去的“伟大功绩”,我便在他做长篇大论的自我介绍之前,接受了他这个离谱的“邀请”。于是,没错,我就这样粗粗糙糙、懵懵懂懂地开始了我的“戏剧生涯”。
爸爸翻出了他多年未动的“马良神笔”,又翻出了我幼儿园早就风干了的彩墨,在一张白纸上捣鼓了起来。对于爸爸这迷惑行为,我左看右看,迟迟不能理解他是在画画还是在写字。直到妈妈走了过来,“你这是画了一副鬼脸啊?”爸爸瞬间露出了神秘微笑,我才明白,他这是在画“脸谱”。这一下可给我整笑了,这跟电视上的“生旦净丑”都不沾半点边,毫无违和感。爸爸却对他的画技十分自信“既然没有真功夫,我们就要有仪式感。”是的,你可能没有猜错,我爸爸给我制作了一个“鬼脸面具”。带上这“漂亮”的“脸谱”,我开启了人生第一堂“戏剧课”。“你不要说话,等我亮亮嗓”爸爸这俗气的仪式感,再一次遭到了我无情的嘲笑。“风流犹拍古人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哎呦,还真有两嗓子,这可刷新了我对爸爸这个“书呆子”的认识。
那是一个太阳微醺,却让人感觉天气不是很好的下午。我迷失在了商细蕊的杨贵妃里,迷醉在了中国戏剧的醇厚美酒中,却走进了父亲对我传统教育的熏陶里,丢失了出来的路。我将永远记得那个温柔了岁月又惊艳了时光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