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一条巷子里住着一位百岁老人,每当午后阳光正暖的时候,总能见到她坐在屋前晒太阳。老人的个头很小,头上寻不到任何一根黑色的头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年轮,眼睛时常眯着,似乎在感受阳光透过皮肤的温度。
一个初夏的午后,我散步到那条巷子里,阳光温和,毫不吝啬地向人间洒下她的温柔,水泥地上反着金黄色的阳光。老人正坐在椅子上,双眼迷离,头倚着窗,祥和的面容,让人心里莫名宁静。我们是常见面的,小时候我不慎落水,是这个老人救了我,那时候我已经懂事了,懂得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听说老人总是一个人,我怕她孤独,便总往她那里跑。
我轻轻漫步到她的屋前,坐在另一把椅子,侧着脸,倚着窗,静静地凝望着那张善良的面孔。忽然她那在阳光下金黄色的银丝动了一下,缓缓地转过头,见到是我,笑容便慢慢溢出,于是淡定从容的声音又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缓缓地落入了我的心田,老人又开始讲述起了一些从很久很久以前穿越时光隧道而来的故事。
我听老人讲过很多遥远的故事,大多发生在上个世纪,已经布满时间的灰尘了,这些故事里面大多是她救人的一些经历。原来老人是一位共产党员,也是战争中的幸存者。每一个慢慢被吐露的字,让我遇见了一个宁静、祥和、有意义的灵魂。
我倾听着,偶尔也与老人说说话,倒杯水给她,有时两个人都不作声,只是静静地沐浴阳光,我过去的一部分闲暇时光,大多是这样度过的。真好,老人虽老了,但却不孤独,每日有这阳光陪着她,阳光总是无私地普照大地,它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洒下,却掷地无声,不舍得打破一丝一毫的宁静,当然,除了这阳光之外,还有一段回忆,一段岁月,一段年老永恒的岁月。
我想,我大概遇见了一段我永远也不会忘怀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