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还有多长时间?”我问同桌的同学。
“还有一分钟就下课,忍不住了吧?”他嘿嘿一笑,将他的破手机塞进了兜里,只等待那慢而长的一分钟快些到来。
终于,铃响了,倾刻间整个校园便沸腾了:有的在操场上狂奔一阵停下来,有的大声地哼喝着,有的三五成群地边走边说,有的急急忙忙地往回赶,有的还不知劳累地坐在教室里舍不得离开,仿佛让他们去休息,也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一样,这也许就是初三生活最好的体现吧!
很快校园里就寂静了下来,该回家去了,住读学生也都睡了,只有老师家宿楼上的灯有几盏亮着。这时候我便偷偷起床,拿起凳子和作业本赶紧上了三楼(因为最近的作业太多,白天来不及做完的作业成堆,怎么办?我想了几处都不成,那样会打扰别人休息的。于是便想起了可以利用的光源:三楼上有感应灯,那总该不会影响谁吧!刚踏上三楼,那感应灯真像是对我感应似的,自觉地就亮了,这让我很高兴,我朝对面望了一眼,那几盏亮着的灯里光线最强的莫过于从老班窗缝射出来的光亮了。为了不被发现,我选择了依墙而坐,这样就可以藏身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笔刚要挥动时,那不知趣的灯居然熄了。我小心地拍了一巴掌,发出的声音却很大,灯又亮了,可是刚想好的词儿又忘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呀!我的思维便全然死了。那该死的灯又熄了,我索性站起身来,伏在台上,漫无目的的凝望着蒙蒙的天空。突然,一个看不很清楚的晃动的影子把我的视线引到了教师宿舍楼的走廊上。那个头比我着不了多少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学生吧。
校园很静,很黑,但那从窗口透出的灯光却很明亮。我听到敲门声,可是不见有人开门。过了小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还是不见开门。这时候,我更坚信了这定是个学生,并且还是一个“带罪”的学生。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当这一次敲门时,门终于打开了,按着便是两个人无语的对持场面,那情形让人看着就打寒颤。过了十多分那学生终于沉不住气了,便开口向老师承认错误,但老师很生硬地说让他们承担什么责任,听得出教师是很气愤的。然而接着就又是苦口婆心地小声细说了遍,然后让那学生去睡觉了。
这时候,我也不想在这干了,但这些作业该怎么办?我问自已,只得又蹲下,提笔大打出手。每次弄燃感应灯能写一小行也就是每写一小行,就得拍一下巴掌灯才会接受我的感应发亮一小会儿。整篇文章写得不够三成的时候已耗费我太多体力,让我感到浑身酸痛,于是便抽身又伏在阳台上,深深吸一口夜间才独有的宁静而清新的空气,就像喝下了一口牛奶茶一般滋润,又习惯性地用手扶起头发,使劲儿呼出一口气,心就会平静下来我站了一小会儿,猛然一声拖得老长的猫的叫声让我陡然间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在盯着我似的,那种恐惧感迫使我不得不转过身来看个究竟,我避而不得的事还是发生了。
就在扭头的刹那间,我被吓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政教处的阳老师竟忽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这太可怕了。对,就是他,比我矮点儿,但比我胖多了,尤其那双眼睛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我感到此事好像越发不可收拾了。
他向我走近了两步,还是保持着无言的沉默。这时候,我拍响巴掌,那盏感应灯发亮了,我赶紧向他澄清了原因。他硬是无语。灯又灭了,我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还真像犯了什么罪似的被他发现了一样。他走近我的凳子边,拿出手机,打开,俯下身子,仔细瞅了几眼摆在凳子上的作业本和地上摊开的书,然后走近我,他终于开口了,我内心的恐惧感消除了一大半。
“你的学习热情是很高的,但是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他说着,我满不在乎。这样的话我听得已觉得不新鲜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他又打开手机看了看,说:“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是徒劳无功的,就好比把自己放在那阴沟里一样,只会弄得四不像,现在只差一分钟就十一点了,赶紧去睡。”我连忙回答:“嗯,我去,马上就去睡。”于是我像被驯服的小孩子一样乖乖的拿着凳子溜回了寝室。
时间确实很晚了吧,整个寝室已是鼾声隆隆。我轻脚轻手地上了床,躺下,好舒服,尽管下边铺的只是硬帮帮的木板。
我思索着老师刚才说的后几句话,不敢闭上眼皮,加上如雷鼾声,一切疲乏之感竟都消失了,我不知道那夜是怎么合上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