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时,学《匆匆》一文,背得滚瓜烂熟,记住了一个叫朱自清的人,知道他写得一手好文章。
十二三岁的年纪,体会不到匆匆的含义,只觉得自己还小,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时间,可以干好多好多事,也没感觉到时间像先生说的那样悄悄从指间溜走、从身边跨过、从笔下飞走,年少的心体会不到时间匆匆的脚步。
刚上班时,和学生一起在《匆匆》的字里行间漫步,寻觅时间的脚步,捕捉时光的痕迹。不禁感叹:先生一生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二十多岁时就有那么大的成就,还在叹息时间飞逝而自己一无所获。告诉学生:时间一去不回,要加倍珍惜,黑发要知勤学早啊!
二十岁左右,似乎知道了“匆匆”的含义,想以身作则告诉学生要好好珍惜,不要蹉跎了岁月空嗟叹。但心里却觉得:二十岁,风华正好!
转眼四十,恍惚只是一瞬间。
似乎早上才跟着朝阳起床,恍恍惚惚一天,又到熄灯睡觉的时间了,睁眼又是一个旭日东升的早晨。时间似乎比朱先生笔下描述的还要快。
听着钟表在寂静夜晚的滴滴嗒嗒,分割夜的寂静,也分割心的慌张:声声滴答仿佛正在追赶着我们有些忙碌的脚步,你睡着了它就溜走了,同时携走一丝美好光阴。于是有些怕,怕得睡不着了,在暗夜里静听声声滴答:就这样了吗?
早上起来,不到九周的儿子轻轻地说:“妈妈,时间怎么这么快呢,昨天结束了,今天又开始了!”稚嫩的孩童的时光似乎也一样匆匆。
母亲头发脱落发白,为省去染发的麻烦,便戴了假发。平日里母亲收拾得干净利落,头发乌黑,很精神。人人都说母亲显年轻,我心里也觉得母亲不大。一日母亲来家,临睡觉拿下了假发,一头花白的头发呈现在眼前时,我吃惊了:“妈,你头发啥时候成这样了?”
母亲在那一瞬间苍老。岁月夺走了她的黑发和年华,悄悄将衰老藏在她的耳畔发间、眉梢眼角。
泪水悄悄漫上眼眶。
一日赶着上班,在试衣镜前梳理头发,儿子恰在身后,惊道:“妈,你有白发了!”
镜里,愣了两个人。什么时候我也说过同样的话?
伸手,拔下那根白发。让儿子再拨开,看看还有没有。儿子轻轻拨开,告曰:还有几根,不多。
我知道,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无声无息。
对镜细看,岁月确实苍老了容颜,道道皱纹是岁月隐约的脚步,不再上扬的眼角是岁月不经意的作品,白发是岁月的笔记吧。
站立身后高我一头挺拔如松的青年,是岁月给我的最好礼物吧。
爱人曰:该生的生,该走的走,是为自然。就像这白发和岁月,该来的拒绝不了,该走的抵挡不住,以一颗平常心坦然接受吧。
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唯有好好珍惜当下。
怀着一颗平常心,坦然面对生活,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不为皱纹平添烦恼,不因岁月流逝惋惜,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活好当下,珍惜拥有。
终于,理解了朱先生的无奈和感慨。
马克•吐温说:有皱纹的地方只表示微笑曾在那儿待过。
那么,白发生处一定是光阴驻足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