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老家的豆腐脑情有独钟,每当一聊起,那满足便会在脸上尽情演绎,还不停地发出“滋滋”声,好似美味就在口中。
父亲在这方面也算是个老行家,小时村里几乎家家做豆腐,倒也少吃不了,要是吃一口也能大概辨出好坏。
山东的老豆腐分好些种,父亲那时最爱的莫过于高唐与临清的,这次回老家,父亲可是盼了好大的心,好不容易躲过了母亲,我便于父亲去了村东的那家豆腐店。
刚下车,便感阵阵凉意,是极突然的冷,北方的冬天就是如此,即使有几天的暖阳已经晕了大部分雪,但各家各户的门前还会有一小朵雪,或是在告诉我们:温暖的春天快来了。极像现在已身在豆腐店的我,闻着那豆子的醇香,掺有过丝毫不夸张的辣椒味,光是味道足以让人口水直流。
这家店不大,人却不比其他店少,多数都是些大人,也有上了年纪的。旧时代的味道,显然不能吸引年轻人,不过进店的每个人都能谈得和和睦睦,甭管认不认识,在一个地方,那就是朋友,山东人亦是如此,永远的热情爽朗。
人们的心是热的,几碗热腾腾的豆腐脑也是更让人暖和。店门口就能看到老板忙碌的身影,一进门,老板娘便招呼着“来碗豆腐脑啊,香的嘞!”“先来两碗加两个白饼,还有一个牛肉的快点哈!”“好嘞,坐会儿。”
说完老板娘就开始忙活起来了,透过层层的水蒸汽,只见老板拿着一把小铲子往一个铁桶中产着勺勺豆腐脑,豆腐脑很软嫩,容易被铲起,躺在碗里的那些,随着老板走动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像一个个貌美的妙龄少女,风姿绰约。
铁桶的右边是一大桶汤汁,但老板用平时的汤勺舀两勺,整个瓷碗就满当当的了,当我问起老板制作的材料时,他只是笑而不语,洁白的牙齿嵌在幽黑的脸上,憨憨地笑起来,倒多了几分滑稽。
铁桶的左边是两排小碟子,里面装着葱花香菜,香油,辣椒没等一样一勺加入碗里便是一顿鲜美的佳肴。辣椒红的热情,香菜绿的温厚,香油纯的朴素融起来,伴着豆腐脑入口即化,慢慢地进入味蕾,滑溜溜地淌进胃里,不干不涩,一切都恰到好处。
喝老豆腐定要就着白饼或肉饼才是,山东的饼,可称厚实,撕开一层一层的咬下去,却被肉汁浇灌得松松软软,一点也不腻。倘若是肉馅儿的,店家也丝毫不小气,厚实的肉配着碧绿欲滴的香菜咬下去也不柴口。
再看看周围的人们,一个个吃得乐呵,即使是冬天,也有吃得满头大汗的,吃完了,挺挺肚子也不着急走,拿个小板凳聊聊家常吧,红扑的脸庞,阵阵爽朗的笑声,别有一番风味。
“挺好挺好,哈哈哈……”我转头用看见了父亲那满足样,悄悄笑了。
原来快乐是如此的简单,那充满乡情的老豆腐,也正是人们的美好回忆。
哪怕喝一口老豆腐,吃一口大饼,简简单单,那也是幸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