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风清月朗,月圆人难全,自古悲伤事;秋水之上,月亮之外,蓦然回首,而您却不在我身边。
——题记
皓月当空,银光四泻,我倚在窗前,思绪万千:此刻,您正在做什么呢?是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望着您引以为傲的那片土地?抑或是孤零零靠在那张老式的大床上回忆过去呢?
在这人月两团圆之夜,我又想起记忆中的您:瘦小单薄的身躯,黧黑的双颊深陷进去,浑浊的双眼像是蒙上一层淡淡的哀愁,满脸深深的皱纹和衣服的皱褶连成一片。每想至此,我不禁潸然泪下……
小时候,我就喜欢的节日就是中秋了。每逢中秋,父母都会带我回乡下老家。年幼的我牵着您的大手,走在那美丽的月光小道上。皎洁的月光无法褪去您那黝黑的皮肤和可憎的疮疤。我们在老屋附近悠闲地散步,乡间小道上,一幅硕果累累的景象,枝桠亲抚着我的脸,月光倒映在小湖泊上,反射着柔和的光芒。几个淘气的孩童垒石成塔,找来枯枝,引火烧塔,火苗从塔身间隙蔓延开来,您总会蹲下身来教小朋友怎样把火烧得更得更旺。而我因为从没见过这阵仗,总是躲得远远的,看着他们手舞足蹈,唱着陌生的歌谣,体味着在城市里感受不到的节日气氛……
不知不觉,月亮已经爬上中空,您牵着我往家的方向走去。院落的小草,在摇曳秋天的舞姿,随风而绽的那片菊花,正含着动人的笑意。进了屋,您拿出我垂涎已久的双黄莲蓉月饼,小心翼翼地切成四小块,送到我手边:“吃吧,这是你最喜欢的月饼。”“爷爷,您也吃。”我总会拿出一小块,递到爷爷嘴边,这是我们爷孙最温情的一刻。
月亮仿佛被乌云排挤,渐渐消失了踪影,微风拂来,吹散了思绪的缠绕,院落的菊花依旧绽放着绚烂的金黄……
月隐星现,清风以归,微黄的街灯为晚归的人们照亮回家的路。
花谢花繁,万物归一,我开始行走在街道上,云雾笼罩在城市的上空,仿佛窒息般,吵杂的车笛声时而响起时而消逝……
岁月匆匆,划过波澜不惊的湖面。
又是一年人月团圆时,看着已经修葺一新的故屋,如水之月映照着院落饱含盈盈笑意的菊花,这一切仿佛在催促着我。“爷爷,您在吗?”我脱口而出,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我开始飞奔在乡间小道,月凉如水,七年来,乡村改变了模样,却没有了家的回忆。
抬头望月皓皓,夜苍苍,长空无风,只有飞鸟过后的斑斑流痕。
夜深深,今夜拜月:祈愿您在天堂无恙,可否能允许我停留片刻的悲喜吟唱?是否有一种心痛延续……
遥望星空,月亮啊,你是思念之神,月夜浩瀚,却难载起绵长的岁月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