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了许多,那轮太阳就要顺着地平线沉下去了,在黄昏之际,它用落日余晖告别这一天。天边的几朵絮状的彩云被阳光渲染成绯红。脑海中竟想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画面。此时,浓郁的红烧肉的气息扑鼻而来,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盒装有他亲手炖制的红烧肉的保温盒上了路。
他的女儿刚从国外回家,疫情的缘故不得已被居家隔离,妻子为了陪伴女儿也困在家中,而自己又因为工作才搬到独居的母亲家中。他走在送红烧肉的路上,不忘掐着表,06:25了,他神色有些慌乱,每日收垃圾的隔离人员六点半到,必须提前将红烧肉放在门口,才能让母女俩准时拿到,虽路途不远,但他还是迈大步地狂奔起来,却依旧不忘保持红烧肉的平稳。
他猛地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额前沁出汗水,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却散发着汗水的光芒,他的目光凝视着前方,还有两个弯就能到了!他心想,又紧张地瞄着表,06:27,他原本单眼皮的眼睛却瞪得异常大,他用最快的速度窜上六楼,立在自己家的门前,他呆住了良久,又窜下来,又纸巾铺在地上,又将保温盒放在上面,它站起来盯着门上的磁条以及贴在门上大大的居家隔离人员,他伸出颤抖的手贴在门上,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刚到06:30,他走向楼梯,下了几个又回头望一眼,就这样几步一回头,直到那扇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一个手提黑色垃圾袋的人上去了,他与他擦肩而过,心中有了数,并没有跟上去。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娄底,他的内心显然是复杂的,他的眉头微皱,又抿着唇儿,目光却不离开六楼那扇半掩的窗,屋内向外射出一道柔和的灯光,使儿童扮演的窗内传输家中小犬的叫唤,以及妻子。喜欢女儿的喝斥,别叫啦,他在我还管不住你了,她的鼻头一酸,楼上一个是几日未见的妻子,一个则是半年多未见的女儿,她揣着焦灼又煎熬的内心,他多想回到家中与他们团聚,可严酷的事实否定了他的愿望,一滴泪珠从他上下眼睑合拢的间隙中挤了出来,顺着他的眼窝华智鼻翼,他用那粗糙的双手迅速失去眼泪,吸了一下鼻子,明明那束透过窗户的灯光就是那么近,可她永远也摸不着,明明他与他们只是相隔了一扇门,却看不见彼此。近在咫尺,日夜思念的家人就在眼前,可远在天涯,只有几日之后解除隔离,才可称上真正的竞赛支持,人生中也有不少东西自己曾经以为近在迟迟,可却又远在天涯。
人生中也有不少东西,自己曾经以为近在咫尺,可自以为的近在咫尺,只不过是一场稚嫩的梦罢了,也许你和他相隔不止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