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朵花开了,我就会回来了。”母亲这样对我说。我看着眼前这盆花,它那样单薄无力,小小的眼睛隐匿在淡紫的花骨朵中,是那样的羞怯与稚嫩。
还有一个月,我即将迎来这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但我的成绩却始终起伏不定,如这花一般方具雏形。望着这花,我心中一下子悲伤起来,只觉母亲在拿花笑我——我哪里养得活这花?可心中总又怀有一分怜悯,一份侥幸,一份雀跃。于是将这花置于书桌前,悉心照料,等待花开。
起初,我只想它快些开花,全然没有耐心去等它的花季,只一味地浇水,浇水,那花在水露的滋润下,也确会显得娇艳欲滴,花苞欲绽不绽,颇有些欲说还休,“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于是那一向时,我也是真真切切怀了希冀去呵护它的。可如此以往一星期,我渐渐失了耐心,它为何还不开花?是我薄待了它吗?不然,它为何仍旧将周身羽翼收起,不愿见我?
适逢那段时日,我在学业上大受挫折,虽用了功,却始终取不得进展。我灰了心,失了意,想是母亲拿这花来唬我,哪里能开花,于是将那花弃于院中,眼不见为净。适逢那时院中的玫瑰正夺目地挺立,于是心中更觉心酸,再不想去管这盆花。
如此过了几天,母亲来了电话:“那花你养活了没有?”我心中愤愤不平:“没有。那花压根开不了嘛。”母亲似是十分惊讶,压尖了嗓子,提了音调:“那你就先别管它啦!先努力冲刺,准备考试吧!”我一下子失落起来,心中涩涩的,像是有人挑了针去刺,去扎,却不肯给个痛快。
往后几日,我再没有去管它,只一心学习,仿佛要将全身力气耗干,使尽。急急忙忙地完成了复习,急急忙忙地考完了试。最后的成绩虽说不错,我心中却不太爽快,全无那种破茧成蝶、苦尽甘来的欢欣。
月末,母亲终于是回来了,笑着对我说:“这次考得还可以。”我点点头,母亲却话锋一转,问:“那盆呢?”我推推手,叹气:“被我扔在后院了。”她带着我去院中看花。前时开得十分艳丽夺目的玫瑰已经谢去,花瓣零零散散碎了一地,最终与尘土并行,我心中不由惋惜。蓦地,我瞥见了一旁那淡紫色的花,大片大片的紫,恣意铺陈在我的视线中,花瓣已完全绽开,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直面天空,紫色围绕着花盆,推搡着缠着在枝叶上,那花是那样夺目与惊艳。
我脸红地如傍晚的夕阳,被这紫海常常吸引,不肯离去。母亲笑着揉了我的头发:“你呀,太急于求成了,你悉心照护,它自然会开。”
等待,其实也好;等待,其实也会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