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那种安恬、纯真的模样所打动了;她还跟我说,尽管成长路上异常艰辛,遇见她却是不可遗失的美好。
的鸿羽,是位内向羞涩的小女孩,迁帆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坐在墙角的大理石台阶上,额间碎发飘着,在微风的梳理下微卷,她个子十分娇小,唇角微抿,捧着一本并不薄的书,用手指按住快要飞起的书角,光和影在她的侧颜上打出好看的轮廓。迁帆的目光在拂过她的那一刻凝固了,那么安逸、恬静,在其他学生顽皮嬉闹,聊得热火朝天时,她却静静地翻着一本书。
鬼使神差地,迁帆向她走去,在她身边坐下,帮她把乱发别在耳后,在她耳边轻声问着:“你不去和大家一起玩吗?”鸿羽微晃着脑袋,抬起头,金色的眸子迎着霞光熠熠生辉,“我喜欢一个人读书。”她咬着唇,望向天空,眼中流露着无限向往,“我要努力呀……成为优秀的人。”她再次垂头,任发丝坠在额前,全程她没有看迁帆一眼。
“那以后……我陪你。”迁帆爽朗地笑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硬糖,把其中一颗塞进鸿羽的嘴里,“甜吧?”迁帆笑着笑着,鸿羽的鼻头突然一酸,她怔怔地望着迁帆,那两旁淌着蜜似的酒窝,还有那颗可爱微露的小虎牙……“嗯,我叫鸿羽。”“迁帆。”她低下头,迁帆,迁帆……真好听……地上的一株小芽不知何时开出一朵粉色小花儿,有个朋友,也不错呢……
两个人马上熟络了起来,迁帆这才发现,鸿羽其实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她的嗓音很好听,又能书会画,“我知道,我从来都不是最出彩的,爸妈很少管我,这让我很早明白,只有我自己足够优秀,才能脱颖而出……”她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声音饱含一丝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苦涩,“只有努力,只有努力……”鸿羽突然不说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鸿羽吗?”迁帆没猜出来。“鸿,是江边的一种神奇的鸟,它的神奇在于它一身血红的羽毛……”她睁大眼睛,“每年它都会换一次羽,那些掉落的羽毛始终无法腐烂,它们留在岩石间,诉说着鸿搏击天空的光辉历史。”
“可‘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不是吗?而我也一直在努力,我绝不要成为轻若鸿毛的人呀……”她带着哭腔,迁帆惊呆了,她抚着鸿羽的背,想让她感到好受些。
小时要毕业了,每个学生都要准备自己的毕业感言,“学弟学妹们,你们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俯视我的人……”鸿羽有些激动地说着,“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击败我,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否定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视而不见……我很小学会了努力,学会了自己抗下成长中的所有,因为我知道,只有我足够优秀,才不会被别人看轻,只有我的付出重于泰山,才能赢得自己的尊严……”后面的,迁帆都听不清了,后来,这个倔强的女孩在演讲台上哭了。
告别之际,她仍只是给了鸿羽一颗红如血的硬糖,鸿羽突然掩面,眼前的世界模糊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迁帆明白,自己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但当鸿羽还“轻若鸿毛”之时,她们曾经遇见,温暖过彼此,这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