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幼时,曾因父母工作繁忙无暇顾及我,将我送至乡下的爷爷奶奶家住过一小段时间。
爷爷奶奶家是一幢独栋的房子,而房子靠山的那一面有一大片空地。爷爷在地四周打上篱笆,然后在地上种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花花草草,其中也有着几株像模像样的花树。
一日,爷爷从外面带回了株看起来灰扑扑,阴沉沉的树苗。我好奇地凑上前去意图探个究竟,爷爷笑着摸摸我的头,告诉我,这是一株梅花。
这梅刚刚栽下时,我日日跑到后院中去看望它,有时浇勺水,有时施勺肥,满心期待着它能够早日开花,令我一睹美景。
到了年春天,桃花、杏花等莺莺燕燕热热闹闹地竞相开放,一时之间,小小的院落处处姹紫嫣红,令人目不暇接。各色花儿在轻柔春风的吹拂下不断卖弄自己的身姿,妖娆得令人迷醉。可那梅呢?别人吐叶子它也吐叶子,可就是无花点缀,铜灰色的树干,影影树梢间虽有丝丝绿意,但也绝说不上有多美。
夏天,洁白的玉兰不徐不疾的舒展开硕大的花瓣,似一只只雪白的鸽展翅停在郁郁葱葱的树梢间的一瞬,被阳光晕染出柔和美丽的光辉。梅却突兀地愣在一片美好之间,其虬曲盘杂的树干毫无美感可言,相较于此时任意一种盛开的夏花,它必败无疑。
秋天与丰收一同来到。小屋前的麦田镀上一层金灿灿,屋后的桂花染上一抹黄澄澄。金桂满树,十里飘香。在桂花甜蜜得溺人的香气中,梅啊梅啊,仍旧是那幅令人不愿多谈的老样子。
转眼间到了初冬,我裹着厚厚的棉被,窝在暖暖的床上,听着窗外北风的长啸,其中好似夹杂着百花的哭嚎。我一面担忧着,一面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梦乡。
清晨,我被一缕缕清香吻醒。睡眼惺忪的我带着朦胧的睡意,被好奇心牵引着走入后院——闯入眼帘的,是一株开的火红的梅!那精巧嫣然的花映着刚挺乌黑的枝,这刚柔并济的美让我为之颤抖,为自己曾将它与其他花做无趣的比较而羞愧。
这梅啊,不比不较,不争不抢,不喧不闹,只是在自己的规律里厚积薄发,充实自我,最终,在凛然的冬日中开出独属于自己的别样而耀眼的颜色。
而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各人有个人的异同,与其参加无谓的竞争与比较,倒不如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在独特的时节中,一展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