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乳白的月光映在窗格上,屋内还亮着一盏倔强的灯,我趴在书桌旁,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写好这篇征文,想起白天时,我拿出东拼西凑的文章,只换回了老师一个失望的摇头。
我才发现,这些年来,我的作文早已渐渐失去了灵魂,仿佛成了一部汇“百家言”的摘录本。每当我真正想要写好一篇原创时,我脑中立刻跳出的,还是那些词藻华美、意境深远的范文。
揉烂了一团又一团的纸,我终于坐不住了,下楼去吧!
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一下楼我便打了个寒颤。夜晚是安静的,空荡荡的,除了天上的几个星子和寒冷的西北风,便什么也没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楼下碰见一个与你促膝长谈的老者,亦或唱着歌的姑娘,我自嘲的笑笑,裹紧了外套。
花坛是个收集灵感的好去处,除了在冬日,如今那片只有稀疏杂草的花坛,应当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吧。
我还是不自觉走近了花坛,却讶异地看见那片土地上,有大片的绿植,在月光下,依然揺曳着风姿。我大步上前,却大失所望——只是一片狗尾巴草而已。
贫瘠的土地上,无人修理的杂草东倒西歪,倒是那片狗尾巴草长势茂盛,其中还有着星星点点看不清是白还是黄的东西。我拨开了挡在前面的草,看见了几点零星的狗尾巴花。
她实在太小了,在月色下泛着浅白,似乎是为了减少养分的需求,将自己的一切缩成了核那么点大,一圈白色花瓣挤挤挨着,尽量向中间缩着。只要碰上一些养分、一些阳光、一些雨露,她会疯狂地生长,长满这一片花坛。
月色下,狗尾巴花静静开着,她不为谁的观赏而开,只为了自己,同样的,她无需担心自己不够貌美,小小一朵花,足矣。
在这一片开阔而寂寞的土地上,我却不得不承认,她是最美的,不能说这是胜之不武,她确实开在了旁的花不能盛开的冬季。即使她到了春季,不再能令人注意了,她也实在的绽放过最美的自己。
其实,我更喜欢的是那朵花的“做自己”。她算不上好看,可她勇于做自己,苔花“也学牡丹开”,可她们都太渺小了,如何模仿,都只换来轻蔑的一声嘲笑。那为何不展示自己原本的模样?
若你是朵茉莉,你却一定要开出牡丹的国色天香,那只会让人啼笑皆非。若你做自己,那么幸运地告诉你,牡丹香满人间,茉莉也会花开半夏,为历代许多文人墨客喜爱。
思绪从渺远处扯回,狗尾巴花安静盛开。我掸开身上的尘土,回到家,铺陈纸笔,写下那篇征文的标题“绽放最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