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热腾腾的汤料一股股的往上冒,雾气缭绕,汤料发散出红艳艳的光彩,照得脸红彤彤。大厅里,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您好,麻烦把火关小一点!”一阵铃儿似的声音传来,我转眼望去,是妈妈,便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面前的油料已整齐放好,船状似的碗碟里堆满了菜,笨重地卧倒在四面八方,一个个跃跃欲试地滚下来。开吃!
“怀了娃后想都没想就生了下来,根本不管有钱没钱。”妈妈塞了一口毛肚含糊不清地对阿姨说“她爸爸那边又不帮忙带孩子,卖农药,租碟片啥没做过啊!光是卖碟片就得守到凌晨。”
记忆被拾起,我4岁,忘了出于什么原因,陪爸爸守碟片店,到凌晨一点便早早地回了家。冬夜,寒风刺骨,冷气从鼻子里潜入全身上下所有器官,从头到脚的凉。我坐在电瓶车后,小小的手圈在爸爸骨瘦如材的腰怀里。风,直面扑来,我把头轻轻趴在他的背上,肉嘟嘟的脸紧紧贴着他腰脊那突出的硬骨,闻着他身上的大宝清香,呼吸渐渐均匀,口水缓缓流下,最后他温暖的棉袄上留下淡淡的口水印。
不经意间,碗里的菜已经被我囫囵吞枣,一扫而光。妈妈站了起来,帮我捞菜“把肥牛片倒下去,娃儿爱吃。”待到碗中又盛满一堆,她才停了下来,回到座位上。
“最后我们才跑出来做生意的,刚来的时候,啥都不懂,厂房环境不好,租的房子半夜都能听见老鼠啃东西。”她眉角皱成一团,痛苦不堪的样子。眼角波光流动瞥见她枯燥的发丝上缀着几缕银发,懒洋洋地躺在上面。我慢嚼细咽着肥牛。
“最痛苦的时候是每天哭着想她,好几次想放弃的时候脑海中一直浮现她的身影,我就不敢想了。擦干眼泪,继续……”她坐直了身子。我听不下去了,硬塞了几口肥牛片,嘴角鼓起了个大包,难以下咽。
火锅滚滚雾气扑面而来,火辣辣的辣椒刺激着喉咙,雾,愈来愈多,弥漫至眼角。
在你身边,我好幸福;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