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的风十分凛冽,这天的傍晚,余晖还未消散,远些的山峦上已有了白色的痕迹,我推开门跨过门槛,屋檐上的雪同落日下坠,这个村子的声迹和迟迟未赴约的烟花一样,仿佛被藏匿了起来。
春节的帷幕徐徐被揭开,湖北的新冠肺炎疫情于今还是走到了封城的状态。刚回到湖北准备过年,却接到了封城的通知,于是除夕夜晚十点,我们坐上了返回浙江的快车。与所有春运的路途背道而驰,返乡变成了离乡。对我而言,春节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静静地坐在车内,广播正实况播报着武汉城内的情况,看着祖国版图逐渐被疫情染红,我不再抱怨被打断的春节有多么地不尽兴,因为我深知:我一定算幸运的。
二十三点五十分。已经有人开始发来除夕祝辞,高速公路边的城楼上也有了些许烟火的斑斓,我逐渐入梦,天空不知到什么时候又沉寂了下来。
车履到了湖北关口,我被车外的嘈杂唤醒了,几位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向我们走来,隔着他们的护目镜我看到了他们眼中无法抵及的落寞与难掩的疲惫,但步伐依旧有力,腰板挺得很直,我们被要求下车登记测量体温,他们的语气竟还是在安慰我们,不由心生敬畏:热血行为的背后一定是一个祖国。他们放下了碗筷,步履匆匆跨过了无数个家门,来到了抗疫前线,在这几十摄氏度的温差下,在这一天一地的环境差中,与我们的擦肩,与欢乐的擦肩,显得都无比光荣,热血沸腾他们都在逆行!
当父亲问起他的年龄时,他笑了起来回答说:非典那年我八岁。声音中充满了自豪。九零后的他们生于忧患,十几年后的今天他们再遇忧患,却已是翩翩少年,他们一个又一个在请战书上摁上手印,签下自己的名字,风华正茂的他们嘴里也会有“不论生死,不计报酬”的铿锵。他们一群人背负苦难而来又毫不畏惧迎着灾难而砥砺前行,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疫情之危,生死两两茫?他们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祖国,却扛起了我们全国人民的希望。
鲁迅说:“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山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中国总有这样的人存在着,在寒天料峭之时化作阳光撒向大地,为的是全国人民心中的春暖花开。脊梁,我们从来不少有,中国,注定不平凡。
寒风又变为春柳,条条看即烟濛濛。待山花烂漫之时,春回大雁会归,我们也会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