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歌声依旧的时光
时光荏苒,犹如白驹过隙,悄无声息地带走我们的光阴,在某件物体上留下痕迹,亦或在某个人的鬓角遗下风霜。就这样一台陈旧的留声机静静地靠在角落,不惹一世凡尘。
撩开纵横交错的蜘蛛网,留声机犹如一位历尽沧桑的老人立在我面前。那是一台款式老旧,功能单一的留声机。是六七十年代一对劳动夫妇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奢侈品。我的爷爷奶奶一生都过着清贫的生活,仅有着一台留声机暗示着他们一点不为人知的小享受。他们留下来的还有几叠唱片,正面的颜色早已褪尽,我依稀记得小时候,留声机总放着“夜上海,夜上海”的调子,嘹亮却听不清几个字。听父亲说,爷爷就是在这歌声中闭上了他的眼睛。我无法知晓爷爷与这歌声,或说是与这留声机的故事,但我隐约猜出,留声机中承载着老人的记忆。
忘了是什么时候,留声机中不再飘出那嘹亮的女声,却被CD机所替代,被一阵阵激荡的摇滚乐充斥。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每天叫我起床,CD机里荡漾出阵阵吉他声和很好听的男生——妈妈说那是beyond。那几首歌,我反复地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从小觉得每天早上听着歌声从CD机肚子中飘荡出来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
直到一天,我忽然厌倦了那副充满磁性的男声。是的,我爱上了阿信那温柔的嗓音,CD机里已换成了五月天的歌声,却发现那台老旧的CD机终究是老了,它那瘦弱易碎的躯体经受不住五月天轻快的音乐。于是,它颤抖着,像是经不住风霜的老人在垂暮之际咳嗽的声音,虽然咳嗽都是轻轻的,却又异常痛彻心扉。
从此,再也没有人触摸那台CD机了。并不是嫌它老,而是怕它一不小心就“寿终正寝”远离我的生活。我们只愿每天看着它蜷缩在角落,便已满足!只要它静静地活着,哪怕它已被封尘,哪怕它注定要离开我们。
今日看见它,忽然有种想让它再唱一曲的念头,还是五月天的歌。听着它所显现的苍老的咳嗽声,我的心像被什么揪起了。“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是的,我明明知道那是它生命中最后一歌,亦是它最后一口气。当它终于咽气时,我托起唱片,静静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