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明月,都是诗人用来思念亲人思念故乡的感情寄托。比如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又是一年中秋到,月光下,我陷入了沉思……
星空下的这个小村一改往日的寂静,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老老少少脸上洋溢着笑容,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庆祝中秋佳节的备品。老人们陆陆续续将东西摆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有精心准备的水果,有寓意团圆的月饼,更有寄托乡愁的纸塔。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总有一群孩子欢呼雀跃,仿佛垂涎于嫦娥姐姐的“美色”,相约爬上屋顶一睹芳容。谈笑间,家家户户开始上香,播放中秋小调,还是那个迷人的烟味,熟悉的声音。奶奶和邻家婶婶坐在门口吹着惬意的田园风,欣赏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唠唠家常。
爷爷则用宽厚的大手牵着我稚嫩的小手走在河边的泥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我玩得不亦乐乎。他带我在河边的石块上坐下。我的小小身板倚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虽然硬实但却尤为温暖,仿佛他就是我的奥特曼。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那几根白发显而易见,脸上的皱纹也格外清晰。月下的他褪去了往日的严肃显得格外温暖。他抬起头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他缓缓开口教我念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即使爷爷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我还是时常记不住,咬错字。每每念错时,我总是惭愧地抬头看着他,他却依旧望着夜空中的圆月。月光下,鱼儿在水中畅游,河边的花草显得格外茂盛,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河灯的光芒像水中跳动的金子,皎洁的圆月像沉入水底的玉璧。夜色下,我隐约看见爷爷的眼眶有泪光在打转,那是我第一次见爷爷如此动情。
小树轻轻地摇曳着,在这里只有我和爷爷静静地坐着。
年幼时全然不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为何意。长大后随父母到城市念书,离开了他,离开了那片土地。上学时再听这首词时已然成为那个曲中人。
又到中秋节了,我不在爷爷身边,他是否还会坐在那个河边,是否还会吟苏轼的水调歌头,是否还会伸出那坚实的臂膀等待我倚靠,想着想着,眼眶就开始湿润了,这时我才明白爷爷那晚泪光的含义,也许,爷爷也想起了某个夜晚某首诗某个人吧!
那夜,那诗,那月光,那个他——爷爷,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