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十五日,我踏进了久违的村庄。
那一日的午前,我站在一颗枣树下,抬眼看她们的样子——这枣树虽没有松树的苍劲有力,没有白杨树的挺拔直立,更没有梨树的妖娆多姿,与其说他像是某一棵树,它更像是一位年迈睿智的长者。昨夜西风稍紧未结果的花儿从树上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秋日正午的阳光还热着,淡黄色的花瓣在草地上有些萎蔫。
枣花是淡淡的黄色,是那么小又是那么不起眼,但每到开花的日子,他会开满一树又多又密。但闻一朵花并不是很香但开满一树花,总会引人驻足的。
姥姥告诉我,在不同时间的阳光下,这枣树可以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清晨,太阳微弱,它会变成鹅黄色;正午,它会变成淡粉色;夕阳西下,它又会变成淡橙色,可惜到现在我也就只见过淡黄色的。
在这样一个急忙忙的年代,又有谁会驻足看看路边的花开花落呢?
小时候因为贪吃,我偷拿了一元钱去买了根棒棒糖,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妈妈知道了。追着我满院子跑,我委屈的去找姥姥,只见姥姥批了半根木棍,扯了一根铁丝,用火烧弯了一个头缠在木棍上。一个打枣竿就做好了,我狠狠的抽在树上不少早让我抽的皮开肉绽,我的委屈也消失了。
刚开始的时候,枣子愣头愣脑的钻出至夜间好奇地打量着世界,夏天的风好像有魔力似的催促着枣子一分一毫的生长。球风染了大地,枣子长成了壮硕的孩童,有的沾染了可疑的红晕,热情地向这个世界打着招呼,有的穿上了半身红裙,像一个舞娘旋转跳跃着,有的像喝醉了酒,涨得满脸通红。迫不及待的要与世界见面。
“我在生长。”他们嚷嚷着。
“我在结果。”他们叫唤着。
当然,在这样清如水明如镜的秋天,在和这棵枣树相处的刹那间,我应当是快乐的。什么都会成为过去,而大自然不用理会时间的升或沉。他们自由自己的生活定律。
“人生识字忧患始”,刘海栗的故人指的是整个旧河山吧?
我便回忆起两年前的秋日,有几日天天大雨不止,下的让人心里发慌,姥爷也熬不住了,表哥在那几日结婚,但本该在喜庆的日子里,有一个噩耗传来姥爷去世了。雨越下越大,树上的花儿和青涩的果实全都被打掉了,光秃秃的,干净的令人害怕,。独那一年树上没有结出果实,到了秋天也只是零零散散的长出了几个令人苦的发涩的果子。那一年全家人都怀着悲痛的心情熬过了一个寒冷、漫长的冬天。
可是啊,枣树开花就好像是抓住了秋天哪些花影织成的经纬,是沉思,亦或是一种默念。那些迎着秋日的太阳的光线抖弄开了碧云天与艳丽的花,透过树隙洒下斑驳的树影,又似乎在某些悲哀忧愁之际,也可以化为安抚我的白昼星辰,总可以撑起一个秋天。
我认为这就是最好的时光了。
农历八月十五日晚,我踏出了那个朝思暮想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