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经过岁月的洗礼,在阳光下又多了几丝皱纹;灰尘偷偷躲进了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慢慢布满了楼梯道。
他,是为了方便孩子上小学,这个夏天才搬过来的。我经常看到他穿着简单而朴素,在楼梯道里忙上忙下。
正值酷暑,刺眼的光芒占据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空调房里,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闹钟,呀,快迟到了!刚出家门,一股无形的热气便向我袭来,我沿着楼梯,鼓起气往下猛冲。阳光透过窗洒在楼梯扶手上,好似静止了一般,却被我吓得四处窜逃。
刚下一半楼,就撞见邻居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往上爬。我赶忙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摔倒。
我们俩挤在狭窄的楼梯道里,面面相觑。他艰难地抬起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蹬,双手攥出了青筋,衬衫已经全部被浸湿;整张脸被热得通红,眼神中透出疲惫,大口大口第喘着气。他似乎是嫌我莽撞,他好像有些生气。
我抬起手臂,看了看表,不禁叹了口气——如果让他先上,见他上的这么费力,我就难免要被班主任训一回了;如果不让他先上……见他眉头紧皱,我又多了分胆怯。
正当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便先让开了。他身体微微前倾,肩膀一前一后,蹭着墙往外挪。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往下流,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那一刻,惊讶,疑惑,愧疚,相互交织着,涌上心头。我被他的行为震住了,说不出话。
“急着上学呀?去吧,别迟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回过神,他整个身体已经侧了过来。原来,之前是我误会他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说了声:“谢谢。”
他的脸上也挂着大大的微笑:“没事儿,孩子嘛,赶紧去上课吧!”
那次相遇后,每天见到他,我都会和他打声招呼,他的脸上总溢满了热情,但透过他逐渐加深的黑眼圈,透过他愈发憔悴的面孔,我猜,他的工作可能并不容易。
老房子隔音差,我经常能听到他那低沉的嗓音,带着咿呀学语的小孩念唐诗,随着开门声渐渐远去;偶尔孩子调皮开始吵闹,或者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过不了多久便传来几声训斥:“声音小一点,别吵着隔壁大哥哥学习了!”
只是一次短暂的相遇,看似偶然,却让我认识了一位普通朴素的父亲,每一点微小的善意,却教会了我什么是推己及人,教会了我一名父亲善良背后的大爱,如阳光为我的心添上了一抹暖色,抹去了一片躁动。
阳光照在墙上,更添了几笔暖意。我拿着一本《唐诗三百首》,轻轻敲开了邻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