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深情,每当提笔,便有一种刻骨的思念,于指尖凝绕,顷刻间,有一种眷恋,每当触及,便有一种同根的情结,在心底滋长,落墨处,倾情的声音,悄然奏响,那便是我灵魂归依的故乡。
大片大片的荒野上,嵌着一条路,很窄,十几年未修的样子。方圆十几里就这一辆车——一辆车胎上沾满泥泞的老式卡车,明显超速行驶,他顾不上了,家尚在百里之外,车飙得几乎翻倒。攥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颤抖,心里千百遍喊着“别急”,眉头拧成的疙瘩却明摆着着急,那眼神么,可以将荒草点燃。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货运司机,在各大工业城市里奔波,与他相伴的,只有这辆卡车。难得有一个休息日,他瘫在自己的床上,无所事事。一阵可怕的砸门声惊动了他。不对……还没到收房租的日子呀,他纳闷着去开了门。
“你的快递——呼,叫我好找!”
嘿!奇了!他给那么多工厂、那么多人送过东西,却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给他送的东西。是什么呢?他接过快递员手里的大包裹,双臂因沉重往下一坠。拆开一看,一坛子酸菜,一小坛辣酱,再不就是咸肉火腿、菜干粗粮。箱底还压了一张硬板纸,沾满了酱汁油渍,但那四个粗拙的大字依然十分醒目:快点回家!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一看便是爹娘从乡下托人寄来的。他们……怎么了?是爹的腰间盘突出更严重,还是娘的眼睛又不好了?是三伯伯抱孙子了?是大伯母走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他发动了车。颠簸了近一天,他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故乡。
“爸!妈!”他在家门口喊,没人应。他心中更凉了几分。
“哟!这不是李老四的儿子吗!别鬼叫了,你爹娘都在田里呢。这不,收麦呢,忙!”。
是啊,六月了,该收麦了,他怎么忘了呢?拍拍身上的灰,他走进屋歇息,灌下了一大瓢凉凉的井水,他逐渐忆起幼时的生活。
“啊呀,儿子,你回来啦!”略显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妈!爸!”他下意识地跃起。
“来来来妈这就烧饭。老头子啊,挑块大的咸鱼来!”娘立即忙开了。“你们喊我回来,到底什么事?”他挠挠头问。娘愣怔了一下,儿子:“啊,没啥,就是想你了……你都两年多没回来了……”
想我了?他望向窗外,蓝天白云,炊烟袅袅,路上时不时跑过一条狗,一切都是幼时记忆里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的鼻子有点儿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