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那件旧毛衣,我难以忘怀母亲的背影。
初冬,下着新雪。繁繁杂杂,纷纷扬扬,死拉硬拽,把温度拉到了零下几度。呼啸的寒风钻进教室内,刺入骨髓,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衣服,把自己装在套子里,只流两个鼻孔出气。课代表催交作业,在书包里翻了半天,才想起我的作业还躺在家里的桌上呼呼睡觉呢。迫不得已迈开僵硬的腿,疾步奔到传达室,拿起电话就拨:“妈,我的作业本忘带了,你能不能回去一下帮我送来啊?”“好的好的,都这么大了。做事总这样,何时能让我省点心啊?赶紧去上课吧。”
虽然如此,依然担心妈妈,担心路上的严寒。终于熬过了漫漫的四十分钟,我冲出教室,奔向传达室。一路上只有风在耳畔飞过的声音。母亲早已在等候着我,身影消瘦,一脸倦容,几缕白发在风中飘飞。作业本放在布袋里,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折痕,被母亲拥抱在怀中,似有余温。母亲的手触摸着我的脸,僵硬、冰冷却温暖如春。叮嘱了我几句,依然是老调重弹,但此时听来却那么体贴入耳。我低头,不住地点头。她又塞给我一袋东西,沉甸甸的。抬眼望着母亲,她已经离开,望着母亲在风中飘去的背影,我鼻子一酸。打开手中的袋子,一把小伞,一件御寒的毛衣,那是母亲亲手织的,上面还升腾着母亲指头的温度,当时的我死也不想穿那件丑不拉几的毛衣,今日却觉得它是世界最美的衣服。
今生,爱上旧毛衣;今生,母亲的背影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