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雨,总是那么急。
我侧卧在被子上,心里不停地哭诉着,呐喊着,手指压在如冰霜的玻璃上,听那暴雨狂啸,看那黑夜弥漫,心也随着这黑夜,一点一点下沉。终于,熬不过这狂风暴雨,着急地翻下床,疯了似地向门外跑去……
往事在暴雨下犹如雨滴一般落下,忆那些美好岁月,思那些点滴记忆……
“奶奶!这是什么花啊?怎么没见过?”我扯了扯奶奶的衣角,娇声娇气地问道。奶奶的眼睛好似挤出水来,浑浊的眼珠也遮盖不住那万般柔情,好似那天真的孩童对身旁动物的怜爱。她抚了抚我的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们把它带回家吧!”奶奶那深棕色眼睛里闪出一汪清泉。
“嗯。”
夕阳下,一老一小兜着一株无名无名野花,渐渐消失在原来的地方……
“奶奶!你看,它是不是很漂亮?小野说不好看!”我端着花盆闷闷地生气道。
“好看,好看。”奶奶像捧了宝贝似的扯到怀里:“这花儿,可真好看哩!”
那株小花被我捧到阳台上,那一点点的绿侵蚀着我的心。它美而不艳俗,晃似那琼瑶笔下的梦幻女孩。白色的花瓣小心的裹着那一丝丝淡黄的蕊,叶子不是很绿,那边缘还泛着一圈圈白。它婷婷地立在那绿叶上,不失淘气,她抢到最好的视角吸收着阳光。
每天清晨,太阳初升,奶奶就一边哼着民谣,一边小心翼翼地倒水。而我也渐渐从奶奶的笑容中读懂了生活的快乐与坦然。每每想到这,奶奶便回头看我一眼,笑道:“哟,起来了?”然后我便傻傻地朝她咯咯笑。也许是这样的原因吧,我们祖孙俩时不时谈家常,开心地哼着歌儿给小花浇水,玩得不亦乐乎。
这株小花不仅是我的阳光“储存罐”,也是奶奶的。我们把阳光储存到这株小花上,使它更加茁壮成长。我们一天天、一年年地相互逗乐,在阳光下幸福生活。
可不幸还是到来了,奶奶有一天被抬进重症室。进去时,奶奶向我笑了笑,挥了挥手。我知道她是叫我不用担心,奶奶的微笑是那么风清云淡。
我惆怅,因为一切都变了。我之后住进了外婆家,我捧着那花进去时,舅妈嫌弃地笑说那是野花,个头太小了!我笑说:“嗯,我的阳光‘储存罐’。”我住了下来,每日精心呵护她,好让我和她的“阳光”活下来。
那夜大雨,大雨!我渐从回忆中走出,看花,已残破,怅望天,也阴沉。我在暴雨中痛哭了一场,雨打着我的脸,也打着我那颗本就残缺的心……
次日,晴空万里,天气真好,天空顽皮地吃着棉花糖似的云。妈妈来了,她兴奋地告诉我奶奶出院了。从未见过妈妈有着如此纯真的眼睛,浅棕色的眼睛映满无尽的喜悦,可眼底仍含着深深的黑眼圈。我的心也有随着阳光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看,谁来了?”爸爸说我傻丫头。
“奶奶,奶奶”我扑到奶奶身上,一遍一遍地哭,是激动,幸福地哭。我哭后,想到那花,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那花……”
“我们把它重新养活吧!”
“嗯!”
晴空下,大手牵小手,回了家。
一个女孩,一个老人,携着一株花,笑谈家事,轻哼民歌,在阳光下快乐地唱起了她们的故事。
“奶奶,我想你!”
“嗯,我也想你!”
在阳光的束束照射下,一株幸福的白花伸了伸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