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布满皱褶,蜡黄色的手,无情的岁月使它留下了一道道沟壑,却抹不去温暖的情谊,长存在我内心深处。
大手牵着小手,拄着拐杖,走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大手摩挲着小手,粗糙的手掌上传来阵阵温暖。突然,大手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小手欢快地接过糖,立马剥开,快速地放在嘴巴里,甜蜜的滋味迅速从味蕾蔓延,小手开心地笑了,一蹦一跳地绕着大手打转,大手也笑了:“甜吗?”“甜!”小手不假思索地回答,“甜了好,甜了就好!”大手的眼角泛起鱼尾纹,夹杂着黑发的银发在风中拂起,揽着含着糖的小手,在夕阳的余晖下,慢慢地走回家。
小手慢慢长大了,一周只能见大手一次,每到周末,大手的电话都会如此而至。“放假了吧?想吃什么?累不累?”大手每次都会这样问,由于疾病,大手的左手已经不便于活动了,手心向上的放在腰间,看得小手一阵揪心。
可每到吃饭,大手还是会伸直了手臂,费力地够着一只鸡腿,颤颤巍巍地夹起,拿着筷子的手不停地抖,洒得满桌子都是酱汁,洒在自己的衣服上,也不理睬。终于将鸡腿放入了小手的碗里,大手乐呵呵地笑了:“快吃,快吃!多吃点才能长身体嘛!”
小手最后一次见大手,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大手已日益消瘦,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看到小手,大手的胸口一起一伏,无力地伸出手。小手缓慢地走过去,将手放在大手上,大手的手掌摩挲着已长大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小手,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手上的茧子蹭着小手,揉着小手,又捏了捏小手,嘴中似乎在说些什么,眼中充满着希翼与期盼,又拍了拍放在被子上的小手,捏了捏小手的大拇指,如平时一般,带着被窝的余温,可往日那肉肉的手已不再柔软不再有力,手不停地抖动着。
大手又看向小手,可谁知,这一眼万年,这一别,便是永生。
大手离开小手已接近两年了。两年来,小手无时不在思念着大手,惦记着大手。每到黄昏,便又会念起那个甜蜜的午后,大手变戏法似的拿出的糖,便又会想起即使行动不便也要给小手夹菜的大手,便又会想起医院那无声的别离……
春风无声地吹拂,吹起小手额前的发丝,吹动小手的衣角,一如多年前温柔抚摸着小手的大手。(公众号:冯老师为你读书)